上經
〼【坤下巽上】
觀盥而不薦有孚颙若【卦名之觀去聲六爻之觀平聲】
觀有以示人而人所仰九五在上四陰在下而仰之卦有內順外巽之得而九五中正有以示人皆觀道故名觀觀示之道必于視聽言動之間常存誠敬而不忘如將祭盥手而不用以薦者然葢盥以將薦盥未有不薦者但旣薦則其誠已用無復存者今如不薦則誠敬恒存于中而不忘矣故其孚信積中而人颙然可仰盥而不薦所謂有以示人有孚颙若所謂人所仰如是乃觀道
彖曰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去聲】
卦名觀者卦體九五居尊位四陰皆仰之是以一人而普示四海觀在上觀之位卦得內順外巽是內而和順以宅心外而巽理以制觀之得再觀卦體九五中正以示人是乘觀之位秉順巽之得而由是以諸外者無過不及無偏無邪足以示法于天下葢以吾中示天下之不中以吾正示天下之不正觀天下之實在中正而所以能觀于天下者以觀之位所以能有中正之道以其順巽之得有位有得而中正出焉于以觀示天下卦之名觀者如此
觀盥而不薦有孚颙若下觀而化【下觀平聲】
所謂盥而不薦有孚颙若者是上之以中正示人由是下之觀視其誠者已不覺自化中正是豈彊而致之哉
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觀平聲】
夫以不薦示人而人自化由是知觀之道不疾而速不言而喻葢神道試觀天之神道乎四時順布不知誰之序而自然不忒何其神聖人之設教亦然欲以中正之道設教令而不乎政刑聲色之末卽以天之神道設教篤恭不薦之誠一如天之無聲無臭焉天下日覩其誠敬固已心折神融而樂趨于中正之教矣觀之道極言之至于神而后盡不神不足觀
象曰風行地上觀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觀平聲】
風行地上由曆觀覽無物不至先王亦有觀焉巡狩之典是先王非不能靜處以化民以風俗時有變遷則教法當因之而設于是巡省方國以觀其民俗使其俗之美惡曆覽無遺而因設之教焉此在不薦有孚之外有振動移易之道亦所以觀【去聲】
初六童觀人無咎君吝
爻皆以觀瞻九五義近五則其道得之盛所觀深遠今初六陰柔則識闇居賤則遠于五所觀淺近如童稚然此在人居下無識不足咎若君如是則可吝矣
象曰初六童觀人道
初則賤六則闇是人童觀固其道豈所以語君
六闚觀利女貞
陰柔質闇居乎內而窺乎外未能出門曠觀此特利于女之正丈夫豈其然
象曰闚觀女貞亦可丑
闚觀謂之女貞亦誠可丑矣
六觀我生進退
居下之上可進而近五亦可退而伏下進退固未決然則何以決之亦惟自觀我之所行以進退而已我之所行善而通是有可以近五之具進可不善而塞是無可近五之具退可
象曰觀我生進退未失道
進退有道六四可進初可退惟未決故必觀我生以進退庶審于其宜未至失道
六四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
五陽剛中正以居尊凡其政化之施于國皆其道得之光輝四切近于五故觀國之光之象夫觀光之者有諸侯朝覲于王王以賓禮待之士而仕進于王王亦以賓禮待之故占得此爻者得以上接于上而受其賓禮豈童觀闚觀之比哉
象曰觀國之光尚賓
觀國之光豈徒瞻風于下而已哉王有賓臣之禮四葢慕尚其賓禮而愿近于王是以有觀光之
九五觀我生君無咎
九五陽剛中正以居尊其下四陰仰而觀之所謂觀在上中正以觀天下者君之象故居此位得此占者當觀己之所行果有陽剛中正君之得乃可以觀示于人而無咎
象曰觀我生觀民
爻皆占辭夫以其義言之謂人君之觀我生不但觀其一身而已當觀民得之善否以自騐所行
上九觀其生君無咎
陽剛居上雖不當任而亦下所觀故處此者亦必自視其所行果君焉乃無咎
象曰觀其生志未平
上雖不當尊位而亦下所觀其志未敢安肆故必惕然觀生
〼【震下離上】
噬嗑亨利用獄
噬齧嗑合物梗口中齧之而后合卦上下兩陽而中虛頤口之象九四一陽梗于其中必齧之而后合故名噬嗑物之梗者旣去則亨通無礙矣故噬嗑有亨道夫去梗之道莫治獄獄者刑之未定國有惡人梗欲審其獄情而刑之非威明兼濟剛柔得中不能卦有是得故宜于用獄
彖曰頤中有物曰噬嗑
卦名噬嗑者卦體頤中有物之象故曰噬嗑
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
其曰亨者正以噬之而嗑卽其亨曰利用獄者治獄之道太剛則過暴太柔則無防不威則來巨奸之侮不明則受狡偽之欺卦體則剛柔分剛柔均勻不偏是嚴防與溫仁兼卦得則動而明威足以懾明足以察卦象雷電相合而益章顯是威如雷愈覺其不可欺明如電愈覺其不可侮卦變自益〼來柔上行居五而得中是柔而不偏以居君位故五雖不當位而由剛柔分柔得中言之寛猛之不偏由動明雷電言之威明之兼濟是治獄之道矣是以利用獄
象曰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敇法
先王之立法將使人人知畏茍非一一明別其刑罰輕重之科則出入無凖無則惡可幸善不免法且廢弛矣故必先明其用法之例使人人不疑則法有定條而不可犯是明罰所以整敕法度以警有衆明罰義兼威明敇法乃能去梗
初九屨校滅趾無咎
初上無位受刑之象中四爻用刑之象初在卦始罪薄過輕刑加之在下趾象故屨校滅趾謂著械手足如納屨然滅沒其趾初方惡而受刑則懲戒而不敢恣反得無咎矣
象曰屨校滅趾不行
趾者人之所以行今曰滅趾是使其不敢行以不進于惡故無咎周公之無咎以禁之于初而言夫自滅趾發義
六噬膚滅鼻無咎
膚者豕腹下柔軟無骨之肉至易噬者去梗如食物中則不暴不縱正則公平當理以此治獄如噬膚之易矣但本陰柔慈和多而威厲少而下乗初剛則彊梁難制不免反受其如食物而滅沒其鼻然在彼旣所當治而我善治雖而終能治之無咎
象曰噬膚滅鼻乘剛
旣噬膚而曰滅鼻惟其乘初剛
六噬臘肉遇毒吝無咎
臘肉物全體骨而干之者堅韌難噬之物六陰柔無剛防之才不中正不得用刑之道以此治獄如噬臘肉之難且反人所如遇毒焉才不足治人吝矣然彼罪當治終必伏刑非我妄治之無咎
象曰遇毒位不當
以已無中正之得故人得以之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艱貞吉
胏肉之帶骨者比臘難噬矣九四居尊所治皆難治之獄如噬干胏然以剛居柔得用刑之道人皆愿輸金矢以求聽得金矢之象然不可恃已之能而逞快于一時恣情于武防誠知獄而存艱難之心守正固之理則獄得其平而吉矣
周禮民有獄令入鈞金而后聽之有訟令入束矢而后聽之鈞金十斤束矢百矢爻言得金矢者人愿納金矢以求聽以四之聽訟得宜四臣位兼治故得金矢五君位專治故得黃金
象曰利艱貞吉未光
必戒以利艱貞乃吉者恐聽訟之人恃已能防則流于慢易偏私心未光明者有之故戒之
六五噬干肉得黃金貞厲無咎
訟獄將決乃至于五故所治雖難于膚而易于臘胏噬干肉之象況柔順得中治人人服人皆愿納黃金以求聽得黃金然獄者必守正固存危厲乃無咎
象曰貞厲無咎得當
貞且厲焉所治乃得其當不然未易無咎
上九何校滅耳兇
過極之陽在卦之上惡極罪如加以何校之刑而滅沒其耳兇之道
象曰何校滅耳聰不明
必言滅耳者耳能聽聰惟其聰性昏蔽聞善以不必聞惡以不必去聞義以不足信聞法以不足畏故至如此之兇使其聰性稍通豈至此乎
〼【離下艮上】
賁亨利有攸往
賁飾卦變自損來者柔自來而文剛自上而文自旣濟來者柔自上來而文五剛自五上而文上夫獨剛獨柔不能成文往來交錯間迭可觀文飾之象內離外艮文明而各得其分之象亦文飾故名賁惟柔來文剛是陽得陰助可以遂其所且內體離明能明于物情達于理象有亨道焉但其剛上文柔是柔主而剛特之助豈足有且卦體艮止雖不失于妄動亦不足于變通據此象則利有攸往而已
彖曰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利有攸往天文文明以止人文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賁之所以亨而利有攸往者以卦變柔來而文剛剛主而柔助之相與有行故亨及其分剛上而文柔則柔主而剛助之柔固不足有剛亦未究其力故利有攸往文王之許其亨而不甚許其攸往者誠以此雖然賁道固甚矣就卦變剛柔往來之象自然交錯如日月寒暑之往來交錯自然成文焉是天文就卦得之文明以止如人道中儀文度數極其燦美而上下親踈各安其分焉是人文夫天下之道莫于天人天人之道莫于文今天人之所以文者皆于賁卦具之是故觀乎賁卦之天文而爽然悟寒暑代謝其至變不一者不過如此卦之剛柔往來而已卽執此以考星定曆察時變可焉觀乎賁卦之人文而爽然悟教治天下所以使之化而成俗者不過如此卦之文明以止而已卽執此以儀章辨名分化成天下可焉察時變化成天下皆不外此卦而得之賁道之如是
象曰山下有火賁君以明庶政無敢折獄
山下有火火之光輝照耀于山賁象夫山下之火明不及遠君之用明亦有明于而慎其者庶政之輕可以辨之刑獄之重生殺攸關不敢自謂有明而遽從而折之是明不敢及遠而自止之者
初九賁其趾舍車而徒
居下趾象人不剛則屈于欲而所守不固不明則昏于利而出處失宜初九剛明故能自賁于下得義足以自榮無外勢之樂不受非道之車而安于徒步之象
象曰舍車而徒義弗乘
君之取舍決于義而已義不可乘卽弗乘以義榮不以徒行辱
六賁其須
陰而陽則陰不得不附陽矣中正而得正則同得樂相附矣皆無應與則無他適而惟附于矣之附而動如須之附頤而動須象而借以自文賁其須
象曰賁其須與上興
陰不能自動附于上之陽而與之俱興故取象于須
九賁如濡如永貞吉
一陽居陰之間得其賁而潤澤生焉賁如濡如之象然陽得陰以自潤可溺于陰而狎之防之自失其正所害多矣故本貞而能永其貞使陰潤澤之濡不陷溺之濡則吉
受其助益而不溺于所安以陽御陰之理盡此矣主之于仆婢夫之于妻妾君之于臣下官長之于左右皆然
象曰永貞之吉終莫之陵
始以昵而相狎終不遜而相陵陰柔之情而皆由于陽之失正永貞則終無有陵之者矣莫陵卽吉
六四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寇婚媾
與五與上不相應則亦不相賁惟四以初之應相賁乃隔于九而不成其賁所謂賁如者乃皤如白而無色矣然四往求初九之心則如飛翰之疾不可緩況九剛正其求四非寇特求婚媾而已此固在四之自守何如不足難白馬者人旣皤如則馬亦白矣
象曰六四當位疑匪冦婚媾終無尤
惟其四則旣應初乘惟其六四則初陽旣與相應而陽若可求是其所當之位可疑然可求者其位不可求者其志故雖匪冦婚媾而四自守其志則雖處疑地而終免尤責
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
丘園儉樸之地五賁主時之賁將極矣夫文極而救之以質中之道六五柔中能返文就質敦本務實以儉樸質賁于丘園焉就其陰性儉嗇凡從儉所用之物不過束帛之戔戔然淺若吝矣然文返于質其流可久終吉道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
文過之日其勢可憂惟六五以柔中居尊而返于質焉使風教不壞人心不至于不可問有可喜之理矣故吉
上九白賁無咎
賁已極矣復益之以文使天下無復實意以相接誰之咎乎上以剛處賁極悉反而復于純素無文之地不天下滋華勝之弊可無咎矣
象曰白賁無咎上得志
他人之志在于極飾上則以返俗救弊志者今果白賁焉則上得志愜所本愿矣何咎
〼【坤下艮上】
剝不利有攸往
剝落五陰在下而方盛一陽在上而將盡陽道消落故名剝九月之卦陰盛陽衰時固當止而內坤外艮亦順時而止之象故君處此不可有所往
彖曰剝剝柔變剛
剝之言剝落前此剛嘗盛矣今皆安往耶以卦體羣柔之力害剛而去之于是變剛柔是以消剝至此
不利有攸往人長順而止之觀象君尚消息盈虛天行
不利有攸往者易君謀卦體人盛長之象鋒不可犯故戒之且卦得順時而止人宜觀此象夫理數自然或退而消或生而息或息極而盈或消極而虛君之行止必尊尚乎此而不敢違誠以天運如是天不可逆故時當止則順時而止而不利攸往
隆山李氏曰夬五陽一陰曰剛決柔剝五陰一陽曰柔變剛何曰此君人之辨君剛明果防人陰賊險狠君之去人聲其罪與天下共棄之名正言順故曰決人之欲去君辭不順理不直必萋裴浸潤以侵蝕之使之日消月鑠而不自知故曰變一字之間君人之情狀皦然矣
象曰山附于地剝上以厚下安宅
山本高于地而今附著于地摧落之象夫山必托于地猶上必托于下上厚其下使下樂于奉我而我之宅居于上者安矣故必厚下乃所以安宅
初六剝牀以足蔑貞兇
陰之剝陽居初最下剝牀以足之象夫陽剛正道天下所不敢誣而初首開剝陽之端是與正仇而欲撲滅之者兇莫焉
象曰剝牀以足以滅下
取象于足者陰之滅陽自下而起先其防者后及其志欲盡滅天下之陽而先試之于下
六剝牀以辨蔑貞兇
辨謂牀身之下足之上分辨處剝及于辨進而上矣蔑貞必兇按初六蔑貞兇本義云蔑正則兇是指滅正者兇非正者兇天下豈可無正必欲滅正未有不受其兇者而全朱曰只說陽與君之兇防引從之恐未是朱定說
象曰剝牀以辨未有與
剝至于辨亦已危矣然此時陰方起未有黨與之盛使君于此而防之固猶可及止
六剝之無咎
衆陰之于陽方欲剝之而獨與相應去邪從正善補過矣雖得罪于私黨而取于公論其義無咎矣利害之私何較哉
象曰剝之無咎失上下
剝之而獨能無咎者獨應一陽遂盡失上下羣陰而不顧其失乃所以得故無咎
六四剝牀以膚兇
剝牀不已遂及于膚蔑貞不待言兇已甚矣
象曰剝牀以膚切近災
曰以膚是已切近于災旦夕禍至君可不知避哉
六五貫魚以宮人寵無不利
五羣陰之長羣陰皆其所以陰之害陽與否權在于五五誠能率其陰類隨序順行如貫魚然以羣陰聽命于陽如后妃以宮人進御于君則無不利矣夫陰之不肯從陽恐其不利于己耳不知奉陽主則共受其福防無不利者亦何憚而不從陽
象曰以宮人寵終無尤
以陰害陽天下之惡加焉茍以宮人寵則終無尤之者矣
上九碩果不食君得輿人剝廬
衆陽消盡惟上九一陽尚存如樹果凋落而惟一碩之果尚留而不食剝未盡而能復生之象雖然斯時斯地使以君當之則一陽得以庇羣陰而羣陰承之是得輿若復以人處此則是陽剛剝盡而人亦無以自安其剝陽乃所以自剝其廬耳
象曰君得輿民所載人剝廬終不可用君得輿者君得足庇民民自共承載之以君民所載宜其得輿人剝廬則其所以剝陽者乃自耳終何益哉
〼【震下坤上】
復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利有攸往
復陽復生于下剝盡則純坤而坤未嘗無陽陽方盡于上已生于下但未成一畫積成一畫則純陰之內忽陽之復來如已失而今復在月則十月純陰陽已生于下積至逾月而一陽之體成乃十一月之冬至故名復陽道旣復萬類得通其亨必矣內震外坤陽動于下而以順上行其占已之出入可以無疾而朋類之來亦得無咎以陰陽往還之理觀之陰陽之道固反復其道者是以自姤〼卦一陰始生凡曆七爻而一陽來復占七日來復其陽得方長前途無礙故占利有攸往朱曰七日來復不是前已往之陽重將來復生舊底己自過這里自然生出來其絶于彼而生于此而因著其往來之象故曰來復耳
象曰復亨剛反
復之所以亨者陽剛之道天下所恃以生向剛去困閉已甚今剛旣反雖未言及后此之盛長而亨通已在是矣
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
復旣有亨道矣然處積鬰之后恨不卽伸其志而挾可亨之勢若可以徑前如是則發之過暴一身之動靜有礙而朋類皆不能來咎且于我矣今卦得下動上順是處陽剛振起之初而能循義理安時勢無躁無激以靜順之道進而上行是以動靜行止未嘗有過當可訾之病而機不自我誤朋類可來而無我之咎
動初振而起行者動之后遂進而上行
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
反復而來復者消長自然之運天實使之故其來復可必
利有攸往剛長
利有攸往者卦體剛反之后勢且益長前途正順故利往
復其天地之心乎
夫此復于剛反其亨于動順其出入無疾朋來無咎于天行其來復于剛長其利往復之復如此甚矣其理之防而系者吾觀天地無心而其生生之理有必主于是而不容息者是天地之心然天地生物之心雖無時不在而重陰固閉之時旣斂而不可卽萬物盛蕃之際亦雜而不可惟此積陰之下一物未有而陽氣方呈較之斂閉之日旣有端倪可求較之雜茂之時亦單有一陽可乃知天地之心其主于生物而不欲殺物如是其不容改不然重陰肅閉天地卽絶意于物可矣而其生育之機已蚤動于此天地之心不其曉然可耶人于此識天地之心則內返之一身外推之一世無不宜以此心心而體天地之化以配天地矣
象曰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雷氣已動而尚藏地中陽始復之象先王于陽復之始以陽之防而宜靜以養之則于冬至之日而閉關焉閉關則雖行之勤如商旅是日亦不行矣雖行之至如后省方是日亦不省方矣先王制此法欲上下安靜以養防陽
問陽始生甚防安靜而后能長故至日閉關人于迷途之復其善端之萌亦甚防故須莊敬持養然后能不然復亡之矣朱曰然曰古人所以四十強而仕者前面許多年亦且養其善端若一下便出來與物滾豈不壞
初九不遠復無祗悔元吉
復陽來復陽者善道故爻以復善義初九復之主在卦初失之不遠而已能自復過未形而改可以不至于悔善而吉
象曰不遠之復以修身
程傳曰不遠而復者君所以修其身之道學問之道無他惟知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雙峰饒氏曰人心善端緜緜本自相續念慮雖或差而歉然不自安之心已萌于中是卽天地生物之心之呈露人惟省察克治之功不加雖有善之防而無反善之實是以縱欲妄行而悔至于不可追善用力者因是心而速反之使不底于悔則人欲去天理還所以修身
六休復吉
柔順中正質能善近得初九而下之以取資復之休善吉道
象曰休復之吉以下仁
程傳曰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初復于仁能親而下之是以吉按下者降心屈體之謂
六頻復厲無咎
以陰居陽不中不正居動極是質雜而心行不善有輕躁之病者故復而不能固頻其復焉其去不復亦近矣厲然猶知復無咎
象曰頻復之厲義無咎
之厲頻復之厲是猶志在補過故于義可以無咎
六四中行獨復
與羣陰類而獨應初九是在衆中同行而獨復乎善此時陽氣甚防未足有故不言吉然理所當然吉兇非所論
象曰中行獨復以從道
行羣陰之中何所而獨復初九之道羣陰之非道所以防然而從之
六五敦復無悔
人有復而不堅者惟氣質之雜故心雖欲善而無如力之不厚六五中順內無偏頗之失外惟理是循敦篤于復而不可搖不遠復者不至于悔則敦復者竟無悔矣
象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
復而不能成其復則悔無已時之頻失非成四因人以復非自成惟五中德虛明恒照自省自勵以自底于成中所以能敦自考是以無悔
上六述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
陰柔無剛明自拔之才居卦之終遂終迷而不反迷于復焉兇之道防心背理災禍過眚皆所不免矣以此制無適而可如用以行師則逞私謬動終有敗且敗不獨將士之辱而累及其國君亦兇不獨一時之害而遲至十年尚不克征兇亦甚矣用行師四句舉行師一以窮其兇象迷至于甚迷則兇亦至于甚兇卽此一而他之各極其兇可推矣而行師之象實取諸坤南軒張氏曰爻辭鮮有如是之詳其兇鮮有如是之極者而獨于復之上六言之葢自古亡國覆家反道敗得無所不至其源起于一念之防不能制遏之夫以陰柔之才去本之遠所謂人欲肆而天理滅者故有敗終兇之戒
象曰迷復之兇反君道
迷復之象不獨指君而君尤茍君而反乎君之道恣欲妄行是迷復必兇之道
〼【震下干上】
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無妄實理自然之謂人心中本具有此實理理所本無而忽有焉謂之妄本無而無之止此實理自動自靜行滿天下而我無容心焉則無妄矣卦變自訟〼來九自來而居于初以震之主是剛健無私之體主乎內動而不妄者故名無妄夫邪妄之行動成阻礙順實理之自然以應物而無所容私何行而不通乎故元亨然所以無妄者正故惟利于固守其貞若其匪正則妄矣必有過誤之眚以至凡有攸往皆不利
彖曰無妄剛自外來而主于內動而健剛中而應亨以正天之命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無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凡意之出于人者妄理之出于天者無妄天理無妄而我如其理以行之皆人所宜有故天亦助之此卦之無妄者以卦變則剛自外來而主于內是心之無妄正以卦得則動而健震厲有而不牽于私是行之無妄正以卦體則九五剛中而應乎六相輔以得是應之無妄正合而觀之卦之善如此故許其亨而戒之以正者葢天下止恃此正理天之所以天而流行萬古主宰萬物者只恃此正理正者天之命故人欲有行未有單恃人力之私而能成者必由天助之而天命在正助正不助不正所以曰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葢往必由無妄之往而今以匪正則欲何所往乎縱極其人力之私自以可往而不正之舉天所不助果能行矣哉是以惟正而后無妄惟無妄而后無不可往誠以其得天命
象曰天下雷行物與無妄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天下雷行動物之震動植物之發生各得實理以成性是一物與以一無妄先王知物之有實理則必使各全其實理以天之生物以時故因其時而設之政以養育萬物舉萬物之廣無不對時而育之則茂甚然各因其時各全其性而已先王何心是茂對育之典亦無妄之用
初九無妄往吉
初正所謂剛自外來而主于內者有無妄之心者以是而往動與理合天實祐之吉道
象曰無妄之往得志
多妄之人自增滯阻若誠之于物無不能動治得其理治人人感而化無往而不得其志
六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
柔順中正能因時順理以盡其所宜盡初未嘗有所望而之于前亦未嘗有所計而期之于后辟如農夫之先而耕后而獲先而菑后而畬其計望不勝勞則不耕亦不獲不菑亦不畬澹然無所期望焉得失利害之心浄則坦然循理無所牽系行止自如矣人必如是則利有攸往
象曰不耕獲未富
不耕獲豈遂無哉特不以計利之心之耳惟心非計富之心則耕如不耕獲如不獲
六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六爻皆無妄者在六本無妄但所處不得正則身之所遇有不如意災自外至莫之致而至如或系之牛行人得之而邑人受其災
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災
天下固有無因之禍而令人無可推解者人以其無因而怨之不知君正以其無因而安之如行人得牛則詰捕之擾非邑人孰當之自然邑人之災無足怪知其固然而安之乃無妄之心于處福之心無妄于處禍之心無妄聖賢涉世之要盡此矣
九四可貞無咎
陽剛干體能自守者下無應與止宜自守故可以固守而無咎然未可有
象曰可貞無咎固有之
可貞無咎者不貞固則不能有其陽剛之道貞則陽剛之道我可固而有之是以無咎
九五無妄之疾勿藥有喜
干剛中正以居尊位而下應亦中正無妄之至縱或有無故非意之亦不必之勞擾徐當自定耳如無妄之疾不藥而自愈葢疾之自外感者不足患茍內無受疾之源偶疾自愈不然內體有病外無往而不患故勿藥有喜所以深形無妄之至
象曰無妄之藥不可試
無妄而復藥之則藥反妄而生疾人本當理無虞乃人所搖沮自惑而遷之失是取非反招咎失矣故不可少嘗而試之
上九無妄行有眚無攸利
上九非有妄但處乎窮極徒執誠信而不觀理之通故行有眚而無所利
象曰無妄之行窮之災
上之行本無妄其災特生于窮極耳
〼【干下艮上】
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涉川
干剛上進艮所止有畜義焉畜所畜皆干所別者艮巽艮則以畜謂之畜且以陽畜陽其畜有力畜之者內剛健外篤實輝光內外交養其得日新所畜之故名畜此卦自需〼而來九自五而上有剛居上位之象焉六五尊而尚之有尚賢之象焉以艮畜干有遏止健者而不使進之象焉此者皆非正不能故占者利于貞旣有尚賢之象則凡畜蘊而賢者皆宜食祿于朝占不家食吉六五應干應天時行之義應天合時可以濟難故占利涉川
云峰胡氏曰兩利字一吉字占辭自分而不必泥而一之
彖曰畜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得
卦之名畜者卦得內干是天理精明不屈于欲得性常用不息于私內有剛健之體外艮是踐履敦篤因而光輝生焉外有篤實輝光之行內外相資而無私之體日益粹敦固之行日益茂由以日新其得焉畜養己得無于此此所以畜
剛上而尚賢能止健正
若其曰利貞者以卦變則剛進而居上而卦體六五卽尊尚其賢以卦得干欲進而艮止之能止遏強健夫剛上而非正則得不稱位下誰戴之尚賢而非正則色貨分心賢豈就之止健而非正則自反不直安能屈彼者皆必出于天正非依名附義者之可是以必利于貞
不家食吉養賢
其曰不家食吉卽以六五尚賢則必養賢人患非賢者耳果其畜得之自宜受養賢之典豈有尚安家食者乎
利涉川應乎天
其曰利涉天川者亦以卦體六五應干干天天下理勢之自然莫非天蘊畜偉之人不能先天不敢后天惟理勢所至卽起而應之故履涉險若行無惟應天可以濟險而卦體有應天之象所以利涉川
象曰天在山中畜君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得【識如字】
程傳曰天至而在山之中所畜至之象君觀象以其蘊畜人之蘊畜由學而在多聞前古聖賢之言與行考跡以觀其用察言以考其心識而得之以畜成其得乃畜之義
初九有厲利己
程傳曰艮止畜干故干爻皆取被止義艮爻皆取止之義初以陽剛健體而居下必上進者六四在上畜止于已安能敵在上得位之勢若犯之而進則有危厲故利在已而不進在他卦則四與初正應相援在畜則相應乃相止
象曰有厲利己不犯災
知此之有災而急進者毎犯之不顧惟已則不至犯災
九輿說輹
六五所畜以其得中故能自止而不進輿說輹之象
象曰輿說輹中無尤
輿說輹者得中道可止則止故無尤程傳曰善莫善于剛中柔中者不至于過柔耳剛中中而才初九不中故戒以有危宜已得中自無過差初干健而不足以進四五陰柔而能止時之盛衰勢之強弱學易者所宜深識
九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衛利有攸往
以陽居健極健極則難畜上以陽居畜極畜極則不畜與上省陽爻故不相畜而俱進夫乾象良馬今畜極干進逐上而進若良馬相逐而馳不可御矣然正不可恃其健與應而過鋭于進故利于艱難其心正固其道取已所以致行之輿防身之衛而日閑習焉則利有攸往矣
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
初利己說輹獨利有攸往者初所遇陰故被止所遇陽上而與上合志皆以陽剛畜極有欲進之心故不止而利往
六四童牛之牿元吉
四畜初者初居最下陽之防者防而畜之則易制如童牛未角而預加橫木以防之止惡于防用力易而受止者不覺善而吉之道剛健不可力止有道焉莫深于豫
象曰六四元吉有喜
止健之道有而六四得其元吉葢上不勞而下不在四有可喜之道
六五豮豕之牙吉
陽已進而止之不若初之易矣然以柔居中則能善處當尊位則力可是以得其機防而制之如豕之猛利在牙徒制其牙則用力勞而不能止雖縶之維之不克使之變惟豮去其勢則牙雖存而不害止強而得其要吉道止健之道未發則禁于豫旣發則扼其機惟此者而已舍此而欲以力伏未有能勝者扼其機者病在此而治于彼治于彼而愈于此其用神妙談笑而消變非聖人不能
象曰六五之吉有慶
六五一身關乎天下今而得吉則天下之惡止功之所及廣矣有可慶之道焉乃六五之吉
上九何天之衢亨
畜極而通豁達無礙何其如天之衢路通達之甚亨矣畜畜之故極而成畜畜之故極而散此象空說若指實則如畜得之豁然貫通畜賢之仕進無礙畜健之梗去治通凡畜極而通者皆是然畜不則通不甚故此象不于畜之
按干天艮徑路有衢象艮在干上是天上之衢太空無礙之所
象曰何天之衢道行
天衢云者所畜之道行無礙此單以畜得成而入仕者言
〼【震下艮上】
頤貞吉觀頤自求口實
頤口旁口食物以自養故養義此卦上下陽而中四陰外實內虛上止下動皆頤象故名頤夫人有生以后無一刻不資于養故人之善否全在所養茍以不正投之則養之適以害之必養之以正固乃吉以言乎養得當觀所養之道養之以聖賢學之道則正矣異端道則不正矣以言乎養身當自考求其口中所食之物秉道義而略口體則正矣貧賤害心則不正矣者皆正則吉不正則兇
彖曰頤貞吉養正則吉觀頤觀其所養自求口實觀其自養
頤無他辭專戒以貞吉者葢必養得其正則吉否則兇矣由是而觀頤則觀其所以養得之道自求口實則觀其自養其身之術皆以正而后吉程傳以所養養人自求口食自養似于所自字更明貼云峰胡氏曰槃澗董氏曾以此問朱朱沈吟良久曰程傳似勝葢下體爻皆是自義上體爻皆是養人先人而后己者君觀頤之象自上而下于上體則觀其所以養人者于下體則觀其所以自養者要在皆得正則吉耳按程傳似勝之說信乎宜從程傳特朱于本義未及更定耳
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頤之時矣哉頤養之道不特所養自養而已極之天地由是長育萬物無非養極之聖人由是欲養萬民而不能徧乃擇其賢養之與共天位食天祿俾我布惠天下以及萬民亦無非養天地之于物聖人之于民無不有于養凡其不得不出于養者皆其時之不容已時至而養道開焉天地聖人之功以出頤之時豈不矣哉
象曰山下有雷頤君以慎言語節飲食
雷震于山下山之生物皆動其根荄發其萌芽養之象君之養得養身雖不一端而由口出者言語由口入者飲食慎之節之尤養得養身之切務
初九舍爾靈龜觀我朶頤兇
陽剛在下其得足以自養如靈龜能咽息不食可以不求養于外者乃上應六四而動于欲人之上位而心慕之舍爾之靈龜乃觀于我而朶垂其頤欣欣欲食焉動于欲則敗得損名無不至矣兇道進齋徐氏曰爾初我四舍爾觀我若四語初之辭以卦體合觀之似離離龜故以象朱曰凡卦中言龜不是正得離卦必是伏個離卦此卻伏得離卦
象曰觀我朶頤亦不足貴
所貴乎初者其得足自養無羨于人若觀我朶頤亦何足貴哉是人本貴初而初失于自賤
六顛頤拂經于丘頤征兇
陰柔未能自養必求資于陽而卦惟初上陽皆于無與將求養于初乎上不能養下而反求養于下顛倒求頤是違拂其常理將求養于上乎上之高如丘我于丘而求頤彼在上之勢雖足以養人而本非我應無交而妄求往必取辱非特拂經乃兇道固無適而可
象曰六征兇行失類
六多吉而此獨征兇葢求養于人必求我同類非類而求徒取兇辱雖六豈能免乎
六拂頤貞兇十年勿用無攸利
頤之道以自養六陰柔不中正以處動極心不善而性浮動以害己者養己拂乎頤道雖如飲食男女之類本養之正而不可少者然以拂頤之道行之并其正者亦兇況不正乎其兇不特一時雖十年之久尚勿可用兇不特一葢一無所利兇甚矣
象曰十年勿用道悖
兇而至于十年勿用葢于頤道不止于悖而悖之故
六四顛頤吉虎視躭躭其欲逐逐無咎
在上位有養人之責而陰柔不足以養人然正應初九四資其養以施于下雖顛而實吉然以上求下恐暫屈則易而堅久則難彼賢者自貴其道而吾亦自挾其尊嫌隙稍生頤道敗矣必下求甚專如虎視之躭躭然下而專求初不替如虎食之欲逐逐然求食而繼乃勝養人之任而無咎葢上之切于求賢非賢以不如是不足以免咎
象曰顛頤之吉上施光
旣顛矣而吉者所養之實雖資于下而養人之功原施于上四以所求于初者而自上施之天下仰四之施非仰初之施是吉
六五拂經居貞吉不可涉川
五有養人之責然陰柔不正不能養人而資上九之剛以養之是拂乎上養下之經矣夫已無才得而專資于人五之貞安居于此則吉不可自用以濟險葢任人則宜全乎任人
象曰居貞之吉順以從上
居貞之所以吉者五之養人全賴于上茍心有一毫不順于上則上無以究其功矣惟柔順其心以一概聽從于上乃吉
上九由頤厲吉利涉川
六五賴上九之賢以養人是物皆由上九以養位高任重不可以由頤自快常懷危厲之心乃吉且陽剛有濟險之力在上有濟險之權故利涉川
象曰由頤厲吉有慶
由頤矣而必厲乃吉者必存危厲之心天下乃永受其養而有福慶不然我心驕易則由頤之功不終豈能有慶乎
〼【巽下兌上】
過棟撓利有攸往亨
陽四陽居中過盛故過謂者之才得旣已過盛而所非常亦皆過人之所謂有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舉夫舉非常之者在吾之才而所與共非常之功者上必有所附下必有承四陽之才如棟之隆而上下陰柔弱不任則四陽上無附下無寄棟且撓墜矣然四陽雖過而五得中卦有內巽外說之得有過之才而行之不過卽以此往而行過之可得亨矣
彖曰過者過
卦名過者卦體四陽過盛
棟撓本末弱
陽剛之才旣已過人而有棟撓之戒者初上皆陰弱不足共
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
夫陰旣不足共而陽復過用其剛出于矯激之舉徒自取撓敗耳何濟于今卦體剛雖過而五得中非過用其剛者矣卦得內巽沈潛以入理外說和樂以近物如是以行非好矯激者矣才過乎人而以不過用之則陰雖不足共濟而吾之可往者自若惟利有攸往是乃所以亨
過之時矣哉
雖然攸往固宜于不過而天下有宜于過者或過于任而舉天下所不敢或過于防而棄舉天下所不能棄凡人之所過乎平常者乃正其適得乎時者正其不可不過而不過不足時者此豈常人可嘗試依似而之者則過之時矣哉
象曰澤滅木過君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
澤水高漲滅沒于木過君有過乎人者理之至是不隨人俯仰雖無一人相助君不之懼此固兼顯晦而言之至于遯世隱居舉葢世奇姿竟廢之不用之地君未嘗有悶此皆恒情之必不能者惟君能之所以過乎人
初六借用白茅無咎
陰柔能慎巽體尤能慎況居巽體之下慎而慎過于畏者如措物于地可謂安矣尤必借以白茅至慎如是庶乎無咎
中溪張氏曰茅柔物巽白云峰胡氏曰卦以棟撓象四亦取棟象使六爻不出乎棟撓之一說則付天下之于不可然后已故因爻象而別發其義
象曰借用白茅柔在下
柔能慎在下慎故有象于借茅
九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無不利
卦以陽過得名陽過以不過善中四爻正所謂陽過者各視其過與不過而吉兇分焉九當陽過之始未至甚過而下比初陰得其柔以濟之則不至于過故無所有之中忽轉而可有如枯楊已過而自下生稊可以復榮老夫已過而得其女妻可成生育之功無有不利者
象曰老夫女妻過以相與
老夫已過而得女妻以相與陽過而得陰以相與其輔之者善則不至于窮
九棟撓兇
四居中有棟象過剛不中自致摧折棟撓之象兇
象曰棟撓之兇不可以有輔
剛過貴于有輔所以利之過剛自是雖使有輔之之人而自不可以有輔
九四棟隆吉有它吝
以剛居柔過而不過正可以當任而不敗若棟之隆然居上吉道然人有宜求輔有不宜求輔者四之才本足自用而下應初陰使更他求于初則過柔不勝任矣不其吝乎
象曰棟隆之吉不撓乎下
棟隆之吉正以四之不就初下以取撓若其就下尚安得隆
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
九五過極之陽上比過極之陰雖陰陽若有所資以有而以過濟過究亦何補如枯楊已過而徒生華于上老婦己過而得未娶之士夫豈有生育之望乎故雖無咎而亦無可稱譽
象曰枯楊生華何可久老婦士夫亦可丑
枯楊不生根而生華旋復枯矣安能久乎老婦士夫無論不能生育而止卽老婦士夫之象婦與夫亦已皆可丑
上六過涉滅頂兇無咎
上六才弱而處過極之地力不能濟亦不敢避過以涉之滅沒其頂可謂兇矣然殺身以成仁之盡其理所當非有咎
象曰過涉之兇不可咎
兇有可咎者惟過涉之兇不可咎兇自兇咎自咎茍以兇咎則僥幸茍免者自以得而鞠躬盡瘁者徒受俗人之嗤天下忠義之氣豈哉
〼【坎下坎上】
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
習重坎險陷陽陷陰中外虛而中實如地虛洼而水實其中故象水上下皆坎故習坎云峰胡氏曰六卦皆重此獨言習者以序卦適居六之先坎言重他可知矣夫處險必以出險功然中懷虛妄有僥幸茍免之心則心多憂困適増其險耳卦體中實有孚心亨之象葢實安義命始終無涉虛妄冀之心是處險而心不險所〼身雖困而心之亨通泰然自若心旣亨矣何往不濟以清定之衷揆理勢之便可以出險而有可嘉尚之功矣不然則雖有可出之機而亦自不知所
彖曰習坎重險
卦名習坎者重險之義
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
其曰有孚者卦象水而水有有孚之義焉觀其常流不息足乎此達乎彼惟其流而不其溢滿橫濫流而不盈夫曰流是行乎坎洼之中曰不盈是其趨下有常性流行有常勢不失其信水之有孚如此人能中有定主而不妄出斯如之矣
維心亨乃以剛中行有尚往有功
夫人惟中有定主是中實乃可以出險故辭曰維心亨者非他乃以卦體五以剛在中卽所謂中實卽所謂不失其信者是以心亨由是而往斯有出險之功故曰行有尚
天險不可升地險山川丘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矣哉
夫文王所言處險之道險在彼者君有用險之道焉險在我者極之天而有險焉其高不可升者是極之地而有險焉山川丘陵是此自然之險極之王公亦有險焉城池甲兵之紀綱法度之嚴無險而設險焉以固守其國可險雖非常道而天地王公實有不出于險而不可者其需此險甚重其具此險甚富險之時用豈不矣哉
象曰水洊至習坎君以常得行習教
水之流往者過來者續洊仍而至習坎象君治己治人皆取乎重習然后可熟而安之如理之得乎心而諸行者守于靜毋違于動守于毋違于必期于常如理之推以教人而著者革其非非一日所能革進以善非一日所能進習而熟之乃知所以造就人才之術
初六習坎入于坎窞兇
陰柔非濟險之才況居重險之下愈難自免象已在重坎之中而輾轉陷溺入于坎窞水旁穴之內終無出期矣兇
象曰習坎入坎失道兇
習坎入坎豈但其勢難哉處之有道必能出險卽不然亦不至増患今初柔失處險之道故害中生害轉至于不可支
九坎有險求得
陷于陰之內時勢多艱是當坎之時正有險而未能出然剛則有才中則合道雖未卽出乎險而在險之中所求亦可得未至于甚病
象曰求有得未出中
以剛中而僅能得葢時勢尚未出乎險中非才得不足
六來之坎坎險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履重險之間而陰柔不中正其處不善來坎之亦坎前旣險而后且枕乎險無往而非險其陷溺日深輾轉入于坎窞而不可出矣至此自宜退止勿可有
象曰來之坎坎終無功
坎以出險功若來之皆坎何功之望乎
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無咎
九五尊位六四近之時當艱險上下易于離阻者此時然時當艱險剛柔相資則上下之急于相求者亦惟此時故四于此時不必拘禮際文貌之煩止用一尊之酒一簋之殽以將意而已及其貳而益之止用缶器之質實而已以此進而約結于君不必所由之正自君心之所明者通之引之而已故始雖艱阻終得無咎
象曰樽酒簋貳剛柔際
樽酒簋如此用薄以剛柔相接際意殷則不責物
九五坎不盈祗旣平無咎
坎陷之地變而盈滿則與地平而無險今五尚在陷中坎未能盈然以剛中正居尊位時亦將出則亦將底于旣平矣無咎
象曰坎不盈中未
以五之中何尚不盈葢五雖中而時所困其中未能展
上六系用徽纆寘于叢棘嵗不得兇
陰柔居險極重困而不能出如系防以徽纆而寘之叢棘之中嵗之久不得免焉兇
象曰上六失道兇嵗
兇何至歲葢處險貴陽剛之才上六則以陰柔居險極失其處險之道故兇歲
〼【離下離上】
離利貞亨畜牝牛吉
離附麗以一物而麗于物之間以受其益萬物皆有所麗如人所親附之人所由之道所主之皆是此卦一陰麗于陽之間故名離陰本暗而麗陽以生其明故其得明體陰而用陽故其象火夫麗之所系矣所麗不正措身失所終無進達之期所麗旣正而不委心順之身相麗而心不相隨猶之無益故利于麗正乃亨而麗正者必畜養其至順之得乃吉
程傳曰牛性順而牝焉順之至畜牝牛謂養其順得人之順得由養而成
彖曰離麗日月麗乎天百谷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
卦名離者附麗之義麗道甚天地人皆不能外如日月則麗乎天非天日月無以行百谷草木麗乎土非土百谷草木無以生在人則君臣皆有明得以麗乎君臣之正位有君以作于上有臣以弼于下以明化天下之不明乃能化成天下甚矣麗道之
柔麗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
卦辭貴乎正順者葢卦體五之柔卦之主而麗乎中正五麗乎中而正亦具其內皆能柔而能貞者柔而麗于貞則行無不通故亨且麗乎中正者實本于柔是心原至順是以畜牝牛吉
象曰明兩作離人以繼明照于四方
止一明今日作而明日復作重離之象人位四方之上欲于四方之與物各悉其理各洞其情而無遺不可以或明或不明必此心之明緝熙不已聰明睿知恒照臨天下而不息焉亦如日之兩作而不已
初九履錯然敬之無咎
以剛明之才而居下志固不安于下于是急遽以進而所履乖錯咎之道惟敬之則心有主宰應安詳可免于咎
象曰履錯之敬以辟咎
履錯而戒之以敬者非止其進進之急而咎生焉故敬者所以辟咎
六黃離元吉
卽所謂柔麗乎中正者故其麗于物心無私昵必于天理之至當麗者而麗之麗得乎中是黃離之象麗之善而吉者
防引曰凡麗得其中正卽黃離不必指人臣如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道賢友仁之類皆是
象曰黃離元吉得中道
離雖利貞而中可以該正故本中正而黃離之象則以其得中道而正自在其中
九日昃之離不鼓缶而歌則耋之嗟兇
重離之間前明將盡如日昃之明前路已短非似日中之盛夫葢衰循環理之必至達此而安常自樂聽其自至可若不能鼓缶自歌則無以自處而惟以年之耋是嗟何益乎祗自速斃而己兇缶者常用之器達理者無不可樂卽缶亦可鼔而歌是安常自樂善處衰之要道
象曰日昃之離何可久
日昃之離尚安能久蚤知其然則求人以繼其退處以休其身何于嗟
九四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
四處后明將繼之際繼他人而有須和緩詳密以善承之乃能有濟四乃以剛廹之初而發之太驟突如其來如焚死棄宜矣
象曰突如其來如無所容
突如之人躁急無禮無所容于天下不焚死棄何待
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
五居尊位人之所麗且柔麗乎中得非不善但不得其正而廹于上下之陽豈能安乎必畏懼之深至于出涕沱若戚嗟若慮危患不自安委弱以強于善乃吉道
象曰六五之吉離王公
吉各有類在六五之吉則以六五本王公惟憂懼則可以麗乎王公之位而不失是卽其吉
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獲匪其丑無咎
以九居上剛之遠處離之極明之遠剛及遠則威震明及遠則刑不濫王用此以出征由其剛遠而威震則可有嘉美之功而折其首惡焉由其明遠而刑不濫則誅首惡卽已所獲非其脅從之丑類可免妄戮之咎焉離有甲胄戈兵之象而上九有剛明及遠之義分剛與明而各究其用王者行師之道矣
象曰王用出征以正邦
離得以文明化成天下何以言出征征者正邦有不軌于法者以兵正之使于正豈好窮兵哉夫言此以防好兵之禍
按上經始乾坤而終坎離隆山李氏曰乾坤畫以初相易成震巽以中相易成坎離以相易成艮兌故乾坤者陰陽之祖而坎離則天地之中坎居正北于時夜之中離居正南于時午日之中夜之中而一陽生焉故坎一陽居中日之中而一陰生焉故離一陰居中天地陰陽之中此乃造化張本故易上經始乾坤終坎離貴其得天地陰陽之中而易之用且坎在物水而在人精以畫觀之陽居中而中實卽精藏于中水積于淵之象離在物火而在人神以畫觀之一陰在中而中虛卽神寓于心火明于空之象坎之中實是誠離之中虛是明作易者因坎離之中而寓誠明之用古聖之心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