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武王克商,以箕,作洪範。其九疇之序,一曰五行,所以紀休咎之徵,窮天人之際。故後之修史者,咸有其說焉。蓋欲使後代帝王災變而自省,責躬修德,崇仁補過,則禍消而福至,此畧。今故按五代之簡編,記五行之災沴,追此誌,以示將來。其于京房之舊說,劉向之緒言,則前史敘之詳矣,此不復引以證焉。
水淹風雨[03622]
梁開平四年十月,梁、宋、輝、亳水,詔令本州開倉賑貸。十一月,風,下詔曰:「自朔至今,異風未息,宜命祈禱。」
唐同光年七月,汴州雍丘縣雨風,拔樹稼。曹州水,平地尺。八月,江南雨溢漫,河水溢漫流入鄆州界。十一月,中門下奏」:「今年秋,天下州府多有水災,百姓所納秋稅,請特放加耗。」從之。年六月至九月,雨,江河崩決,壞民田。七月,洛水泛漲,壞天津橋,漂近河廬舍,艤舟渡,覆沒者日有之。鄴都奏,御河漲于石灰窯口,開故河道以分水勢。鞏縣河堤破,壞廒倉。八月,敕:「如聞天津橋未通往來,百官以舟船濟渡,因茲傾覆,兼踣泥塗。[03623]自今文武百官,日一趨朝,宰臣卽每日中視。」
四年正月,敕:「自京以來,殿本、劉本同。會要卷一一作「自京以東」。幅圜千里,水潦沴,流亡漸多。宜自今月日後,「月」原作「年」,據殿本及會要卷一一改。避正殿,減常膳,撤樂省費,以答天譴。應去年經水災處鄉村,有不給及逃移人戶,夏秋兩稅及諸折科,委諸處長吏切加點檢,並與放免,仍一年內不得雜差遣。應在京及諸縣,有停貯斛斗,並令減價出糶,以濟公私,如不遵守,仰具聞奏。」長興元年夏,鄜州上言,水入城,居人溺死。
年六月壬戌,汴州上言,雨,雷震文宣王廟講堂。十一月壬,鄆州上言,黃河暴漲,漂溺四千餘戶。「雷」字原無,據殿本、劉本補。按此段殿本、劉本繫在下文「是月甲子,洛水溢,壞民廬舍」后,無「二年」二字。
年四月,「三年」,殿本作「二年」。棣州上言,水壞其城。是月己巳,「月」原作「日」,據殿本、劉本改。鄆州上言,黃河水溢岸,闊十里,東流。五月丁亥,申州奏水,平地深七尺。是月戊[03624]申,襄州上言,水溢入城,壞民廬舍,壞均州郛郭,水深丈,居民登山避水,仍畫圖以進。是月甲,殿本、劉本同。按二十史朔閏表,長興在年五月壬午朔,無甲子。長興二年五月戊午朔,甲子為七日。洛水溢,壞民廬舍。年七月,諸州水,宋、亳、潁尤甚。宰臣奏曰:「今秋宋州管界,水災最盛,人戶流亡,栗價暴貴。臣等商量,請于本州倉出斛斗,依時出糶,以救貧民。」從之。是月,秦州水,溺死窯谷內居民十六人。夔州赤甲山崩,水漂溺居人。清泰元年九月,連雨害稼。詔曰:「久雨不止,禮有祈禳,禜都城門,日不止,乃祈山川,告宗廟社稷。宜令太[03625]賓客李延範等禜諸城門,太常卿李懌等告宗廟社稷。」
晉天福初,高祖將建義于太原,城中數處井泉暴溢。四年七月,西京水,伊、洛、澗皆溢,壞天津橋。八月,河決博平,甘陵水。六年九月,河決于滑州,一概東流。居民登丘冢,水所隔。詔所在發舟楫以救之。兗州、濮州界皆水所漂溺,命鴻臚少卿魏比、將作少監郭廷讓、右金吾衛將軍安濬、右驍衛將軍田峻于滑、濮、澶、鄆四州,檢河水所害稼,並撫問遭水百姓。兗州奏,河水東流,闊七十里。至七年月,命宋州節度使安彥威率[03626]丁夫塞之。河平,建碑立廟于河決之所。開運元年六月,黃河、洛河泛溢堤堰,鄭州原武、滎澤縣界河決。
周廣順年七月,暴風雨,京師水深尺,壞墻屋不可勝計。諸州皆奏雨,所在河渠泛溢害稼。年六月,諸州水,襄州江漲溢入城,城內水深一丈五尺,原作「五尺」,據本書卷一一三周太祖紀、會要卷一一改。倉庫漂盡,居人溺者甚衆。
地震
唐同光年十一月,鎮州地震。年十一月十五日夜,魏、博、徐、宿地震。天成年七月,鄭州地震。「州」字原無,據劉本補。
長興年六月,太原地震,自十五日時至十七[03627]日申時,十餘度。左補闕李詳上疏曰:臣聞天地之道,以簡易示人;鬼神之情,以禍福務。王者祥瑞至而不喜,災異而輒驚,罔不寅畏上穹,思答天譴。臣聞北京地震,日數稍多。臣曾覽國,伏高宗時,晉州地震,上謂羣臣曰:「豈朕政教之不明,使晉州地震耶?」侍中張行成奏曰:「天陽,地陰,天陽君象,地陰臣象,君宜轉動,臣宜安靜。今晉州地震,彌旬不休,將恐女謁使,臣下陰謀。且晉州是陛下本封,今地震焉,尤彰其應。伏願深思遠慮,以杜未萌。」,開元中,秦州地震,尋差官宣慰,兼降使致祭山川,所損之家,委量安置奏聞。伏惟陛下[03628]中興唐祚,起自晉陽,地數震于帝鄉,理合思于天戒。況聖明禦宇,于今六年,歲稔時康,人安俗阜。臣慮天意恐陛下忘創業艱難之時,有功成矜滿之意。伏望特委親信,兼選勛賢,且往北京慰安,密令巡問黎民之疾苦,嚴山川之祭祀,然後鑒前朝得喪之本,采歷代聖哲之規,崇不諱之風,罷不急之務。明宗深嘉之,錫以品章服。十一月,雄武軍士上言,洛陽地震。年八月,秦州地震。乾祐年四月丁丑,幽、定、滄、營、深、貝等州地震,幽、定尤甚。
周廣順年十月,魏、邢、洺等州地震數日,凡十餘度,魏[03629]州尤甚。
蟲魚禽獸
梁龍德末,許州進綠毛龜,宮中造室以畜之,命之曰「龜堂」。識者以不祥之言。
唐天祐十八年月,張文禮叛于鎮州,時野水變,其色如血,遊魚多死,浮于水上,識者知其必敗。十九年,定州王處直卒。先是,處直自德政碑,建樓于衙城內,言有龍。或睹之,其狀乃黃麽晰蜴。處直以神異,造龍床以安之。,城東麥田中,有羣鵲數百,平地巢,處直以己德所感。識者竊論曰:「蟲蛇陰物,比藏山澤,今[03630]據屋室,人不得而有。十六字原無,據冊府卷九五一補。南方火,火主禮,禮之壞則羽蟲失性,以文推之,上失其道,不安于位之兆。」果其都所廢。應順元年閏正月丙寅辰時,唐閔帝幸至德宮,初出興教門,有飛鳶自空而落,死于御前,是日,風晦冥。清泰元年十月辛未巳時,有雉金色,自南飛入中,止于政堂之上,吏驅之不去,良久北飛。是日,民家得之。年,鄴西李固鎮,有鼠與蛇鬥于橋下,鬥及日之申,「申」原作「中」,據本書卷七五晉高祖紀改。蛇不勝而死。年月戊午,有蛇鼠鬥于洛陽師門外,而鼠殺蛇。夏四月戊,熊入市,形如人,搏人。一熊自老君廟南走向城,會車駕幸近郊,[03631]從官射之而斃。
乾祐年正月,有狐出明德樓,獲之,比常狐毛長,腹別有足。
周廣順年六月,河北諸州旬日內無烏,旣而聚澤、潞之間山谷中,集于林木,壓樹枝皆折。是年,人疾疫死者甚衆。至顯德元年,河東劉崇周師所敗,伏屍流血,故先萌其兆。顯德元年月,潞州高平縣有鵲巢于縣郭之南平地,巢中七八雛。
蝗
梁開平元年六月,許、陳、汝、蔡、潁五州蝝生,有野禽羣飛[03632]蔽空,食之皆盡。
唐同光年九月,鎮州奏,飛蝗害稼。
晉天福七年四月,山東、河南、關西諸郡蝗害稼,至八年四月,天下諸州飛蝗害田,食草木葉皆盡。詔州縣長吏捕蝗,華州節度使楊彥詢、雍州節度使趙瑩命百姓捕蝗一斗,以祿粟一斗償之。會要卷一一同。五代史記補考卷二引會要作「橡栗二斗」。時蝗旱相繼,人民流移,饑者盈路,關西餓殍尤甚,死者十七八。朝廷以軍食不充,分命使臣諸道括粟麥,晉祚自茲衰矣。
乾祐元年七月,青、鄆、兗、齊、濮、「濮」原作「漢」,據殿本、劉本及會要一一、五代史記補考卷二改。又,五代史記補考「兗」作「襄」。沂、密、邢、曹皆言蝝生。開封府奏,陽武、雍丘、襄邑等縣蝗,開封尹侯益遣人以酒[03633]肴致祭,尋鴝鵒食之皆盡。敕禁羅弋鴝鵒,以其有吞蝗之異。年五月,博州奏,有鴝生,化蝶飛去。宋州奏,蝗一夕抱草而死,差官祭之。
火
唐天成四年十一月,汝州火,燒羽林軍營五百餘間。先是,司天奏,熒惑入羽林,飭京師火,至是果應。長興年四月辛丑,汴州封禪寺門扉上然火起,延燒近舍。是月,衛州奏,黎陽火。先是,下詔于諸道,令火,至是驗之。年十月壬戌,懷州軍營內,處火光自起,人至卽滅,並不焚燒舍宇。明宗謂侍臣曰:「火妖[03634]乎?」侍臣曰:「恐妖人造作,宜審詰之。」
晉天福年十一月,襄州奏,火燒居民千餘家。九年春,左龍武統軍皇甫遇從少帝御契丹于鄆州北,將戰之夕,有火光熒熒然,生于牙竿之上。
周顯德五年四月,吳越王錢俶奏,十日夜,杭州火,焚燒府署殆盡。世宗命中使賫詔撫問。
草木石冰
梁開平年春正月,潞州軍前李思安秦,壺關縣庶穰鄉村人因伐樹倒,自分兩片,內有六字,皆如左,曰「天十四載石進」,乃圖其狀以進。梁祖異之,命示百官,莫[03635]有詳其義者,及晉高祖卽位,人以雖有圖姓,計其甲則十有九年矣。識者曰:「『天』字取『四』字中兩畫加之于傍,則『丙』字;『四』字去中間兩畫加『十』字,則『申』字。晉祖卽位之年,乃丙申。」
唐天祐五年,長柳巷田家有僵桃樹,經年舊坎猶在,其仆木一朝屹然而起,行數十步,復于舊坎,其家駭異,倉皇散走。議者以昭帝時,上林仆木起生枝,時蟲蠹成文而宣帝興。今木理成文,仆而重起,乃莊宗中興之兆。同光元年冬十月辛卯,亳州太清宮道士上言,聖祖殿前枯檜再生一枝,畫圖以進。清泰[03636]末年,末帝先人墳側古佛剎中石像,忽然搖動不已,觀者咸訝焉。
晉開運元年七月一日,少帝御明德門,宣赦改元。是日,遇雷雨,門內有井亭,亭有石盆,有走水槽,槽有龍首,其夕悉飄行數十步,而龍首斷焉。識者曰:「石,國姓,此兆非祥,石氏其遷乎!其絕乎!」年正月,汴州封丘門外,壕水東北隅水上有文,若樹花葉芬敷之狀,相連數十株,宛若圖畫,傾都觀之。識者云:「唐景福中,盧彥威浮陽壕水有樹文亦如此,時有高尼辭郡人曰:『此地當有兵難。』至光化中,其郡果燕帥劉仁恭所陷。」年[03637]九月,水,太原葭蘆茂盛,最上一葉如旗狀,皆南指。十月己丑,雨木冰。是月戊戌,霜霧降,草木皆如冰。乾祐元年八月,李守貞叛于河中,境內蘆葉皆若旗旒之狀。二十四字原無,據殿本、劉本補。影庫本批校云:「原本尚有『漢乾祐元年』一條,今脫云。」
周廣順年春,樞密使王峻遙鎮青州,有司制旄節以迎授。前夕,其節有聲。主者曰:「昔後唐長興中,安重誨授河中,其節亦有聲,斯亦木之妖。」[03638] [03639] [03640] [03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