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空同中門下平章薛居正等撰
太祖神武元聖孝皇帝，姓朱氏，諱晃，本名溫，宋州碭山人。其先，舜司徒虎之後。高祖黯，曾祖茂琳，祖信，父誠。帝卽誠之第，母曰文惠王皇后。[00083]以唐中六年歲在壬申，十月十一日夜，生于碭山縣午溝裏。是夕，所居廬舍之上有赤氣上騰。里人望之，皆驚奔而來，曰：「朱家火發矣！」及至，則廬舍儼然。旣入，鄰人以誕孩告，衆咸異之。昆仲人，俱未冠而孤，母攜養寄于蕭縣人劉[00084]崇之家。帝旣壯，不生業，以雄勇自負，里人多厭之。崇以其慵惰，每加譴杖。唯崇母自幼憐之，親櫛發，嘗誡家人曰：「朱非常人，汝輩當善待之。」家人問其故，答曰：「我嘗其熟寐之次，化一赤蛇。」然衆亦未之信。唐僖宗乾符中，關東薦饑，羣賊嘯聚。黃巢因之，起于曹、濮，饑民願附者凡數萬。帝乃辭崇家，與仲兄存俱入巢軍，以力戰屢捷，得補隊長。唐廣明元年十月甲申，黃巢陷長安，遣帝領兵屯于東渭橋。是時，夏州節度使諸葛爽率所部屯于櫟陽，巢命帝招諭爽，爽遂降于巢。中和元年月，巢以帝東南面行營[00085]先鋒使，令攻南陽，下之。六月，帝長安，巢親勞于灞上。七月，巢遣帝西拒邠、岐、鄜、夏之師于興平，所至皆立功。年月，巢以帝同州防禦使，使自攻取。帝乃自丹州南行，以擊左馮翊，拔之，遂據其郡。時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屯兵數萬，糾合諸侯，「合」原作「兵」，據册府元龜（以下簡稱冊府）卷一八七改。以圖興復。帝時與之鄰封，屢重榮所敗，遂請濟師于巢。表章十上，僞左軍使孟楷所蔽，不達。聞巢軍勢蹙，諸校離心，帝知其必敗。九月，帝遂與左右定計，斬僞監軍使嚴實，舉郡降于重榮。[00086]重榮卽日飛章上奏。時僖宗在蜀，覽表而喜曰：「是天賜予！」乃詔授帝左金吾衛將軍，充河中行營副招討使。仍賜名全忠。自是率所部與河中兵士偕行，所向無不克捷。年月，僖宗制授帝宣武軍節度使，依前充河中行營副招討使，仍令候收復京闕，卽得赴鎮。[00087]四月，巢軍自藍關南走，帝與諸侯之師俱收長安，乃率部下一旅之衆，仗節東下。七月丁卯，入于梁苑。是時，帝年十有。時蔡州刺史秦宗權與黃巢餘孽合從肆虐，共圍陳州。久之，僖宗乃命帝東北面都招討使。時汴、宋連年阻饑，公私俱困，帑廩皆虛，外敵所攻，內則驕軍難制，交鋒接戰，日甚一日；人皆危之，惟帝銳氣益振。是歲十月，帝領兵于鹿邑，與巢衆相遇，縱兵擊之，斬首千餘級，乃引兵入亳州，因是兼有譙郡之地。四年春，帝與許州田從異諸軍同收瓦[00088]寨，殺賊數萬衆。是時，陳州四面，賊寨相望，驅擄編氓，殺以充食，號「舂磨寨」。帝分兵翦撲，凡四十戰。四月丁巳，收西華寨，賊將黃鄴單騎奔陳。帝乘勝追之，鼓譟而進。會黃巢遁去，遂入陳州，刺史趙犨迎于馬前。俄聞巢黨尚在陳北故陽壘，帝遂徑梁。是時，河東節度使李克用奉僖宗詔，統騎軍數千同謀破賊，與帝合勢于中牟北邀擊之，賊衆敗于王滿渡，多束手來降。時賊將霍存、葛從周、張厚、張霸皆匍匐于馬前，悉宥而納之，遂逐殘寇，東至于冤句。五月甲戌，帝與晉軍振旅汴，館克用于上源驛。旣而犒宴之禮，克用乘[00089]醉任氣，帝不平之。是夜，命甲士圍而攻之。會雨雷電，克用因得于電光中逾垣遁去，惟殺其部下數百人而已。六月，陳人感解圍之惠，帝建生祠堂于其郡。是歲，黃巢雖歿，而蔡州秦宗權繼巨孽，有衆數萬，攻陷鄰郡，殺掠吏民，屠害之酷，更甚巢賊，帝患之。七月，遂與陳人共攻蔡賊于溵水，殺數千人。九月己未，僖宗就加帝檢校司徒、同平章，封沛郡侯，食邑千戶。光啟元年春，蔡賊掠亳、潁郡。帝帥師以救之，遂東至于焦夷，敗賊衆數千，生擒賊將殷鐵林，梟首以徇軍而還。月，僖宗自蜀還長安，改元[00090]光啟。四月戊辰，就加帝檢校太保，增食邑千五百戶。十月，河中、太原之師逼長安，觀軍容使田令孜奉僖宗出幸鳳翔。年春，蔡賊益熾。時唐室微弱，諸道州兵不王室所用，故宗權得以縱毒，連陷汝、洛、懷、孟、唐、鄧、許、鄭，圜幅數千里，殆絕人煙，惟宋、亳、滑、潁僅能閉壘而已。帝累出兵與之交戰，然或勝或負，人甚危之。月庚辰，僖宗降制就封帝沛郡王。是月，僖宗移幸興元。五月，嗣襄王熅僭卽帝位于長安，改元建貞。遣使齎僞詔至汴，帝命焚之于庭。未幾，[00091]襄王果敗。七月，蔡人逼許州，節度使鹿宴宏使來求救，許州原作「司州」，明本冊府卷一八七同。殘宋本冊府舊唐書卷一九僖宗紀、新唐書卷九僖宗紀、資治通鑑（以下簡稱通鑑）卷二五六均作許州。通鑑注：「中和四年，晏弘據許州，至是敗亡。」據改。「鹿宴弘」殿本、劉本、彭本、明本冊府卷一八七同。殘宋本冊府、歐陽史卷四〇韓建傳、舊唐書卷一九僖宗紀、新唐書卷九僖宗紀、通鑑卷二五四、本書卷一三六王建傳作鹿晏弘。帝遣葛從周等率師赴援。師未至而城陷，宴宏蔡賊所害。十一月，滑州節度使安師儒以怠于軍政，部下所殺。帝聞之，乃遣朱珍、李唐賓襲而取之，由是遂有滑台之地。十月，僖宗降制就加帝檢校太傅，改封吳興郡王，食邑千戶。是歲，鄭州[00092]蔡賊所陷，刺史李璠單騎來奔，帝宥而納之，以行軍司馬。宗權旣得鄭，益驕，帝遣裨將邏于金隄驛，與賊相遇，因擊之，賊衆敗，追至武陽橋，殿本、劉本同。本卷下文有陽武橋。冊府卷一八七亦此處作武陽橋，下文作陽武橋。通鑑卷二五七注：「陽武橋在鄭州陽武縣，縣在汴州西北九十里。」斬首千餘級。帝每與蔡人戰于四郊，旣以少擊衆，常出奇以制之，但患師少，未快其旨。宗權以己衆十倍于帝，恥于頻敗，乃誓衆堅決以攻夷門。旣而獲蔡之諜者，知其，遂謀濟師焉。年春月乙巳，承制以朱珍淄州刺史，俾募兵于東道，且慮蔡人暴其麥苗，期以夏首回。珍旣至淄、棣，旬日之內，應募者萬餘人。潛襲青州，獲馬千匹，鎧甲稱是，乃鼓行而。四月[00093]辛亥，達于夷門。帝喜曰：「吾濟矣。」是時，賊將張晊屯于北郊，秦賢屯于版橋，各有衆數萬，樹柵相連十餘里，其勢甚盛。帝謂諸將曰：「此賊方今息師蓄銳以俟時，必來攻我。況宗權度我兵少，未知珍來，謂吾畏懼，止于堅守而已。今出不意，不如先擊之。」乃親引兵攻秦賢寨，將士踴躍爭先，賊果不，連拔四寨，斬首萬餘級，時賊衆以神助。庚午，賊將盧瑭領萬餘人于圃田北萬勝戍，夾汴水營，跨河梁，以扼運路。[00094]帝擇精銳以襲之。是日昏霧四合，兵及賊壘方覺，遂突入掩殺，赴水死者甚衆，盧瑭自投于河。河南諸賊連敗，不敢復駐，皆並在張晊寨。自是蔡寇皆懷震讋，往往軍中自相驚亂。帝旋師休息，行犒賞，由是軍士各懷憤激，每遇敵，無不奮勇。五月丙，出酸棗門，自卯至未，短兵相接，賊衆敗，追斬十餘里，僵僕就枕。「相」原作「就」，據冊府卷一八七改。宗權恥敗，益縱其虐，乃自鄭州親領突將數人，徑入張晊寨。其日晚，星隕于賊壘，有聲如雷。辛巳，兗、鄆、滑軍士皆來赴援，乃陳兵于汴水之上，旌旗器甲甚盛。蔡人望之，不敢出寨。翌日，分布諸軍，齊[00095]攻賊寨，自寅至申，斬首萬餘級。會夜收軍，獲牛馬、輜重、生口、器甲不可勝計。是夜，宗權、晊遁去，遲明追之，至陽武橋而還。宗權至鄭州，乃盡焚其廬舍，屠其郡人而去。始蔡人分兵寇陝、洛、孟、懷、許、汝，皆先據之，因是敗，賊衆恐懼，咸棄之而遁。帝乃慎選將佐，俾完葺壁壘，戰守之，于是遠近流亡復者衆矣。是時，揚州節度使高駢裨將畢師鐸所害，復有孫儒、楊行密互相攻伐，朝廷不能制，乃就加帝檢校太尉，兼領淮南節度使。[00096]九月，亳州裨將謝殷逐刺史宋袞，自據其郡；帝親領軍屯于太清宮，遣霍存討平之。帝之禦蔡寇，鄆州朱瑄、兗州朱瑾皆領兵來援。及宗權旣敗，帝以瑄、瑾宗人，有力于己，皆厚禮以之。瑄、瑾以帝軍士勇悍，私心愛之，乃密于曹、濮界上懸金帛以誘之，帝軍利其貨而赴者甚衆，帝乃移檄以讓之。朱瑄來詞不遜，[00097]乃命朱珍侵曹伐濮，以懲其奸。未幾，珍伐曹州，執刺史丘禮以獻，遂移兵圍濮。兗、鄆之釁，自茲而始矣。十月，僖宗命水部郎中王贊撰紀功碑以賜帝。是月，帝親帥騎數千巡師于濮上，孔本、彭本、盧本、明本冊府卷一八七同。殿本、劉本作「帝親帥騎數千」，彭校作「帝親率騎數千」，殘宋本冊府作「帝賜親騎數千」。因破朱瑄援師于範縣。丁未，攻陷濮州，刺史朱裕單騎奔鄆。尋鄆人所敗，逾月乃還。十月，僖宗遣使賜帝鐵券，命翰林承旨劉崇望撰德政碑以賜帝。閏月甲寅。帝請行營司馬李璠權知淮南留後，「軍」原作「營」，據冊府卷一八七、通鑑卷二五七、本卷下文改。乃遣將郭言領兵援送以赴[00098]揚州。文德元年正月，帝率師東赴淮海，行次宋州，聞楊行密已拔揚州，遂還。是時，李璠、郭言行至淮上，徐戎所扼，不克進而還。帝怒，遂謀伐徐。月丙戌，僖宗制以帝蔡州四面行營都統，由是諸鎮之師，皆受帝之節制。月庚，昭宗卽位。是月，蔡人石璠領萬衆以剽陳、亳，帝遣朱珍率精騎數千擒璠以獻。四月戊辰，魏博樂彥禎失律，其從訓出奔相州，使來乞師。帝遣朱珍領軍濟河，連收黎陽、臨河邑。旣而魏軍推[00099]校羅弘信帥 。弘信旣立，遣使送款于汴，帝優而納之，遂命班師。是月，河南尹張全義襲李罕之于河陽，克之。罕之單騎出奔，因乞師于太原，李克用發萬騎以援之。罕之遂收其衆，偕晉軍合勢，急攻河陽。全義危急，遣使求救于汴，帝遣丁會、牛存節、葛從周領兵赴之，戰于溫縣，晉人與罕之俱敗。于是河橋解圍，全義于河陽，因以丁會河陽留後。五月己亥，昭宗制以帝檢校侍中，增食邑千戶。戊辰，昭改帝鄉衣錦，裏曰沛王裏。原作「詔改帝鄉錦衣里曰沛王里」，據冊府卷一八七改。是月，帝以兼有洛、孟之地，無西顧之患，將整師徒，畢力誅蔡。會蔡人趙德諲舉南之地以于朝廷，[00100]且遣使送款于帝，仍誓戮力同討宗權。帝表其，朝廷因以德諲蔡州四面副都統。以河陽、保義、義昌節度帝行軍司馬，兼糧料應接使。「使」字原無，據冊府卷一八七補。至是，帝領諸侯之師會德諲以伐蔡賊于汝水之上，遂薄其城。五日之內，樹十八寨以環之，蓋象列宿之數。時帝親臨矢石，一日，飛矢中其左腋，血漬單衣，顧謂左右曰：「勿泄。」九月，以糧運不繼，遂班師。是時，帝知宗權殘孽不足患，遂移兵以伐徐。十月，先遣朱珍領兵與時溥戰于吳康鎮，徐人[00101]敗，連收豐、蕭邑；溥攜散騎馳入彭門。帝命分兵以攻宿州，刺史張友攜符印以降。旣而徐人閉壁堅守，遂命龐師古屯兵守之而還。是月，蔡賊孫儒攻陷揚州，自稱淮南節度使。龍紀元年正月，龐師古攻下宿遷縣，進軍于呂梁。時溥領軍萬，晨壓師古之軍而陣，師古促戰敗之，斬首千餘級，溥復入于彭門。月，蔡將申叢遣使來告，縛秦宗權于帳下，折其足而囚之矣。帝卽日承制以叢淮西留後。未幾，叢復都將郭璠所殺。是月，璠執宗權來獻，帝遣[00102]行軍司馬李璠、牙校朱克讓檻送于長安。旣至，昭宗禦延喜樓受俘，卽斬宗權于獨柳樹下。蔡州平。昭宗詔加帝食實封一百戶，賜莊宅各一區。月，加帝檢校太尉、兼中令，進封東平王，賞平蔡之功。順元年四月丙辰，宿州將張筠逐刺史張紹光，擁衆以附時溥。帝率親軍討之，殺千餘人，筠遂堅守。乙卯，時溥出兵暴碭山縣，帝遣朱友裕以兵襲之，敗徐軍千餘衆，獲沙陀援軍[00103]石君和等十人，斬于宿州城下。六月辛酉，淮南孫儒遣使修好于帝，帝表其，請以淮南節度授于儒焉。辛未，昭宗命帝宣義軍節度使，充河東東面行營招討使，時朝廷宰臣張浚將兵討太原故。八月甲寅，昭義都將馮霸殺沙陀所署節度使李克恭來降，帝請河陽節度使硃崇節潞州留後。戊辰，李克用自率蕃步騎數萬以圍潞州，帝遣葛從周率驍勇之士，夜中銜枚犯圍而入于潞。[00104]九月壬寅，帝至河陽，遣部將李讜引軍趨澤、潞，行至馬牢川，晉人所敗。帝遣朱友裕、張全義率精兵至鄆州北以應援。原作「渾州」，明本冊府一八七同。殿本、劉本作鄆州，殘宋本冊府、通鑑卷二五八考異引薛史作澤州。按此次戰役在山西澤、潞，當作澤州，據改。旣而崇節、從周棄潞來。戊申，帝廷責諸將敗軍之罪，斬李讜、李重允以徇，遂班師焉。十月乙酉，帝自河陽赴滑台。時奉詔將討太原，先遣使假道于魏，魏人不從。先是，帝遣行人雷鄴告糴于魏，旣而牙軍所殺。羅宏信懼，故不敢從命，遂通好于太原。十月辛丑，帝遣丁會、葛從周率衆渡河取黎陽、臨河，令龐師古、霍存下淇門、衛[00105]縣，帝徐以軍繼其後。年春正月，魏軍屯于內黃。丙辰，帝與之接戰，自內黃至永定橋，魏軍五敗，斬首萬餘級。羅宏信懼，遣使持厚幣請和。帝命止其焚掠而其俘，宏信由是感恱而聽命焉。乃收軍屯于河上。八月己丑，帝遣丁會急攻宿州，刺史張筠堅守其壁，會乃率衆于州東築堰，壅汴水以浸其城。十月壬午，筠遂降，宿州平。十一月丁未，曹州裨將郭紹賓殺刺史郭饒，舉郡來降。是月，徐將劉知俊率衆千來降，自是徐軍不振。十月，兗州[00106]朱瑾領軍萬寇單父，帝遣丁會領軍襲敗之敗于金鄉界，殺萬餘衆，瑾單馬遁去。景福元年正月，遣丁會于兗州界徙其民數千戶于許州。月戊寅，帝親徵鄆，先遣朱友裕屯軍于斗門。甲申，次衛南，有飛鳥止于峻堞之上，鳴噪甚厲。副使李璠曰：「將有不如意之。」是夜，鄆州朱瑄率步騎萬人襲朱友裕于斗門，友裕拔軍南去。乙酉，帝晨救斗門，不知友裕之退，前至斗門者皆鄆人所殺。帝追襲鄆人至瓠河，不及，遂頓兵于村落間 。「頓」原作「領」，冊府卷一八七同，殿本作「頓」。舊五代史考異云：「案『領』字考文義應是『頓』字之譌 。」據改。時朱瑄尚在濮州。丁亥，遇朱瑄率兵將于鄆，遂來衝擊。帝策馬南馳，賊所追甚急，前有浚溝，「有」原作「后」，據冊府卷一八七改。躍馬而過，張[00107]厚援槊力戰于其後，乃免。時李璠與部將數人皆鄆軍所殺。五月丙午，遣朱克讓率衆暴兗、鄆之麥。十一月，遣硃友裕率兵攻濮州，下之，擒刺史郡儒以獻，濮州平。遂命移軍伐徐州。年四月丁丑，原作「丁丑」，據通鑑卷二五九云：「戊子，龐師古拔彭城，時溥舉族登燕子樓自焚死。」戊子為四月二十日，則此當作丁亥。龐師古下彭門，梟時溥首以獻。八月，帝遣龐師古移兵攻兗，駐于曲阜，與朱瑾屢戰，皆敗之。十月，師古遣先鋒葛從周引軍以攻齊州，刺史朱威告急于兗、鄆。旣而朱瑄以援兵至，遂固其壘。乾甯元年月，帝親領軍由鄆州東路北次于魚山。[00108]朱瑄覘知，卽以兵徑至，且圖速戰。帝整軍出寨，時瑄、瑾已陣于前，須臾，東南風起，我軍旌旗失次，甚有懼色，卽令騎士揚鞭呼嘯。俄而西北風驟發，時兩軍皆在草莽中，帝因令縱火。旣而煙焰亙天，乘勢以攻賊陣，瑄、瑾敗。殺萬餘人，餘衆擁入清河，因築京觀于魚山之下，駐軍數日而還。年正月癸亥，遣朱友恭帥師復伐兗，遂塹而圍之。未幾，朱瑄自鄆率步騎援糧欲入于兗，友恭設伏以敗之，盡奪其餉于高吳，因擒蕃將安福順、安福慶。月己酉，帝領親軍屯于單父，以友恭之援。四月，濠、壽州復楊行密所陷。是時，[00109]太原遣將史儼兒、李承嗣以萬騎馳入于鄆。朱友恭遂于汴。八月，帝領親軍伐鄆，至仇，遣前軍挑戰，設伏于梁山以待之。旣而獲蕃將史完府，奪馬數百匹。朱瑄脫身遁去，復入于鄆。[00110]十月，帝駐軍于鄆，齊州刺史朱瓊遣使請降，瓊卽瑾之從父兄。帝因移軍至兗，瓊果來降。未幾，瓊朱瑾所紿，掠而殺之，帝卽以其弟玭齊州防禦使。十一月，朱瑄復遣將賀瓌、柳存及蕃將何懷寶等萬餘人以襲曹州，庶解兗州之圍。帝知之，自兗領軍策馬先路至鉅野南，追而敗之，殺戮將盡，生擒賀瓌、柳存、何懷寶及賊黨千餘人。是日申時，狂風暴起，沙塵沸湧，帝曰：「此乃殺人未足耳。」遂下令盡殺所獲囚俘，風亦止焉。翼日，縶賀瓌等以示于兗。帝素知[00111]瓌名，乃釋之，惟斬何懷寶于兗城之下，乃班師。十月，葛從周領兵復伐兗。旣至，與朱瑾戰于壘下，殺千餘衆，擒其將孫筠已下十人，遂旋師。年正月，河東李克用旣破邠州，欲謀爭霸，乃遣蕃將張汙落以萬騎寨于河北之莘縣，聲言欲救兗、鄆。魏博節度使羅宏信患之，使來求援。月，殿本、劉本同。冊府卷一八九作乾寧二年二月，本書誤繫在三年 。帝領親軍屯于單父，會寒食，帝乃親拜文穆皇帝陵于碭日縣午溝裏。四月辛酉，河東泛漲，殿本、彭本、冊府卷一八七同。劉本作「河東水泛漲」，通鑑卷二六〇作「河漲」將壞滑城。帝令決堤岸以分其勢河，夾滑城而東，害滋甚。是月，帝遣許州刺史[00112]朱友恭領兵萬人渡淮，以便宜從。時黃、鄂州累遣使求援，故有是行。五月，命葛從周統軍屯于洹水，以蕃軍。六月，李克用帥蕃諸軍營于斥丘，遣其男落落將鐵林兒千騎薄于洹水，從周與戰，敗之，生擒落落以獻。克用悲駭，請修舊好以贖其，帝不許，遂執落落送于羅宏信，斬之。越七日，我軍還屯陽留以伐鄆。八月，復壁于洹水。是時，昭宗幸華州，遣使就加帝檢校太師，守中令。四年正月，帝以洹水之師舉伐鄆。辛卯，營于濟水之次，龐師古令諸將撤木橋。乙未夜，師古以中軍先濟，聲振于鄆，朱瑄聞之，棄壁夜走。葛從周[00113]逐之至中都北，擒瑄並其妻男以獻。尋斬汴橋下。鄆州平，乙亥，帝入于鄆，以朱友裕鄆州兵馬留後。時帝聞朱瑾與史儼兒在豐沛間搜索糧饋，惟留康懷英以守兗州，帝因乘勝遣葛從周以軍襲兗。懷英聞鄆失守，俄我軍至，乃出降；朱瑾、史儼兒遂奔淮南。兗、海、沂、密等州平。乃以葛從周兗州留後。[00114]五月丁丑，朱友恭遣使上言，破淮寇于武昌，收復黃、鄂州。八月，陝州節度使王珙遣使來乞師。是時，珙弟珂實蒲帥，迭相憤怒，日尋干戈，而珙兵寡，故來求援。帝遣張存敬、楊師厚等領兵赴陝，旣而與蒲人戰于猗氏，敗之。九月，帝以兗、鄆旣平，將士雄勇，遂舉南徵。命龐師古以徐、宿、宋、滑之師直趨清口，葛從周以兗、鄆、曹、濮之衆徑赴安豐。淮人遣朱瑾領兵以拒師古，因決水以浸軍，遂淮人所敗，師古沒焉。葛從周行[00115]及濠梁，聞師古之敗，亦命班師。[00116] [00117] [00118] [00119] [00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