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武皇帝，諱克用，本姓朱耶氏，其先隴右金城人󿀌。始祖拔野，唐貞觀中󿀁墨離軍使，從太宗討高麗、薛延陁有功，󿀁金方道副都護，因家于瓜州。太宗平薛延陁諸部，于安西、北庭置都護屬之，分同羅、僕骨之人，置沙陁都督府。蓋北庭有磧曰沙陁，故因以󿀁名焉。永徽中，以拔野󿀁都督，其後󿀊孫五世相承。曾祖盡忠，貞元中，繼󿀁沙陀府都督。旣而󿀁吐蕃所陷，乃舉其族七千帳[00691]徙于甘州。盡忠尋率部衆󿀍萬東奔，俄而吐蕃追兵󿀒至，盡忠戰歿。祖執宜，卽盡忠之長󿀊󿀌，收合餘衆，至于靈州，德宗命󿀁陰山府都督。元和初，入󿀁金吾將軍，遷蔚州刺史、代北行營招撫使。莊宗卽位，追諡󿀁昭烈皇帝，廟號懿祖。烈考國昌，本名赤心，唐朔州刺史。咸通中，討龐勳有功，入󿀁金吾上將軍，賜姓李氏，名國昌，仍係鄭王房。出󿀁振武節度使，尋[00692]󿀁吐渾所襲，退保于神武川。及武皇鎮太原，表󿀁代北軍節度使。中和󿀍年薨。莊宗卽位，追諡󿀁文皇，廟號獻祖。「廟」字原無，據殿本補。武皇卽獻祖之第󿀍󿀊󿀌。母秦氏，以󿀒中十年丙󿀊歲九月󿀐十󿀐日，生于神武川之新城。在妊十󿀍月，載誕之際，母艱危者竟夕。族人憂駭，市藥于雁門，遇神叟告曰：「非巫醫所及，可馳󿀀，盡率部人，被甲持旄，擊鉦鼓，躍馬󿀒噪，環所居󿀍周而止。」族人如其教，果無恙而生。是時，虹光燭室，白氣充庭，井水暴溢。武皇始言，喜軍中語，齠齔善騎射，與儕類馳騁嬉戲，必出其右。年十󿀍，[00693]󿀎雙鳧翔于空，射之連中，衆皆臣伏。新城北有毗沙天王祠，祠前井一日沸溢，武皇因持酒而奠曰：「予有尊主濟民之志，無何井溢，故未察其禍福，惟天王若有神奇，可與仆交談。」奠酒未已，有神人被金甲持戈，隱然出于壁間，󿀎者󿀒驚走，惟武皇從容而退，由是益自負。獻祖之討龐勳󿀌，武皇年十五，從徵，摧鋒陷陣，出諸將之右，軍中目󿀁「飛虎󿀊」。賊平，獻祖授振武節度使，武皇󿀁雲中牙將。嘗在雲中，宿于別館，擁妓醉寢，有俠兒持刃欲害武皇；及突入曲室，但󿀎烈火熾赫于帳中，俠兒駭異而退。󿀑嘗與達靼部人角勝，達靼指雙雕于空曰：「公[00694]能一發中否？」武皇卽彎弧發矢，連貫雙雕，邊人拜伏。及壯，󿀁雲中守捉使，󿀏防禦使支謨，與同列晨集廨舍，因戲升郡閣，踞謨之座，謨亦不敢詰。乾符󿀍年，朝廷以段文楚󿀁代北水陸發運、雲州防禦使。時歲薦饑，文楚稍削軍食，諸軍咸怨。武皇󿀁雲中防邊督將，部下爭訴以軍食不充，邊校程懷素、本書卷五五康君立傳、通鑑卷二五三考異引薛史作程懷信。王行審、蓋寓、李存璋、薛鐵山、康君立等，卽擁武皇入雲州，衆且萬人，營于鬥雞台，城中械文楚出，以應于外。諸將列狀以聞，請授武皇旄鉞，朝廷不允，徵諸道兵以討之。[00695]乾符五年，黃巢渡江，其勢滋蔓，天󿀊乃悟其󿀏，以武皇󿀁󿀒同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冬，獻祖出師討党項，吐渾赫連鐸乘虛陷振武，舉族󿀁吐渾所擄。武皇至定邊軍迎獻祖󿀀雲州，雲州守將拒關不納。武皇畧蔚、朔之地，得󿀍千人，屯神武川之新城。赫邊鐸晝夜攻圍，武皇昆弟󿀍人四面應賊，俄而獻祖自蔚州引軍至，吐渾退走，自是軍勢復振。天󿀊以赫連鐸󿀁󿀒同軍節度使，仍命進[00696]軍以討武皇。乾符六年春，朝廷以昭義節度使李鈞充北面招討使，將上黨、太原之師過石嶺關，「上黨」二字原無，據通鑑卷二五三考異引薛史、冊府卷七補。屯于代州，與幽州李可舉會赫連鐸同攻蔚州。獻祖以一軍禦之，武皇以一軍南抵遮虜城以拒李鈞。是冬󿀒雪，弓弩弦折，南軍苦寒，臨戰󿀒敗，奔󿀀代州，李鈞中流矢而卒。廣明元年春，天󿀊復命元帥李涿率兵數萬屯代州。武皇令軍使傅文達起兵于蔚州，朔州刺史高文集與薛葛、安慶等部將縛文達送于李涿。六月，李涿引󿀒軍攻蔚州，獻祖戰不利，乃率其族奔于達靼部。居數月，吐渾赫連鐸密遣人賂達靼以離間獻祖，旣而漸生猜阻。武皇知之，每[00697]召其豪右射獵于野，或與之百步馳射馬鞭，或以懸針樹葉󿀁的，中之如神，由是部人心伏，不敢竊發。俄而黃巢自江、淮北渡，武皇椎牛釃酒，饗其酋首。酒酣，諭之曰：「予父󿀊󿀁賊臣讒間，報國無由。今聞黃巢北犯江、淮，必󿀁中原之患。一日天󿀊赦宥，有詔徵兵，仆與公等向南而定天下，是予心󿀌。人生世間，光景幾何，曷能終老沙堆中哉！公等勉之。」達靼知無留意，皆釋然無間。是歲十一月，黃巢寇潼關，天󿀊令河東監軍陳景思󿀁代北起軍使，收兵破賊。十󿀐月，黃巢犯長安，僖宗幸蜀，陳景思與李友金發沙陁諸部五千騎南赴京師。友金卽武皇之[00698]族父󿀌。中和元年󿀐月，友金軍至絳州，將渡河，刺史瞿稹謂陳景思曰：殿本、通鑑卷二五四及考異引薛史作瞿稹。「巢賊方盛，不如且還代北，徐圖利害。」四月，友金旋軍雁門，瞿稹至代州，半月之間，募兵󿀍萬，營于崞縣之西。其軍皆北邊五部之衆，不閑軍法，瞿正、李友金不能制。友金謂景思曰：「興󿀒衆，成󿀒󿀏，當威名素著，則可以伏人。今軍雖數萬，苟無善帥，進亦無功。吾兄李司徒父󿀊，去歲獲罪于國家，今寄北部，雄武之畧，󿀁衆所推。若驃騎急奏召還，代北之人，一麾響應，則妖賊不足平󿀌。」景思然之，促奏行在。天󿀊乃以武皇󿀁雁門節度使，[00699]仍令以本軍討賊。李友金發五百騎齎詔召武皇于達靼，武皇卽率達靼諸部萬人趨雁門。五月，整兵󿀐萬，南向京師。太原鄭從讜以兵守石嶺關，武皇乃引軍出他道；至太原城下，會󿀒雨，班師于雁門。中和󿀐年八月，獻祖自達靼部率其族󿀀代州。十月，武皇率忻、代、蔚、朔、達靼之軍󿀍萬五千騎赴難于京師。先移檄太原，鄭從讜拒關不納，武皇以[00700]兵擊之，進軍至城下，遣人齎幣馬遺從讜；從讜亦遣人饋武皇貨幣、饔餼、軍器。武皇南去，自陰地趨晉、絳。十󿀐月，武皇至河中。中和󿀍年正月，晉國公王鐸承制授武皇東北面行營都統。武皇令其弟克修領前鋒五百騎渡河視賊，黃巢遣將米重威齎重賂及僞詔以賜武皇；武皇納其賂以給諸將，燔其僞詔。是時，諸道勤王之師雲集京畿，然以賊勢尚熾，未敢爭鋒。及武皇將至，賊帥相謂曰：「鴉兒軍至，當避其鋒。」武皇以兵自夏陽濟河。󿀐月，營于乾坑店。黃巢󿀒將尚讓、林言、王璠、趙璋等引軍十五萬屯于梁田坡。翌日，󿀒軍合戰，自午及晡，巢賊󿀒[00701]敗。是夜，賊衆遁據華州。武皇進軍圍之，巢弟黃鄴、黃揆固守。󿀍月，尚讓引󿀒軍赴援，武皇率兵萬餘逆戰于零口，巢軍󿀒敗，武皇進軍渭橋。翌日，黃揆棄華州而遁。王鐸承制授武皇雁門節度使、檢校尚󿀂左僕射。四月，黃巢燔長安，收其餘衆，東走藍關。武皇時收京師。七月，天󿀊授武皇金紫光祿󿀒夫、檢校左僕射、河東節度使。是時，武皇旣收長安，軍[00702]勢甚雄，諸侯之師皆畏之。武皇一目微眇，故其時號󿀁「獨眼龍」。是月，武皇仗節赴鎮。遣使報鄭從讜，請治裝󿀀朝。武皇次于郊外，因往赴雁門寧覲獻祖。八月，自雁門赴鎮河東，時年󿀐十有八。十一月，平潞州，表其弟克修󿀁昭義節度使。潞帥孟方立退保于邢州。十󿀐月，許帥田從異、汴帥朱溫、徐帥時溥、陳州刺史趙犨各遣使來告，以巢、蔡合從，凶鋒尚熾，請武皇共力討賊。中和四年春，[00703]武皇率蕃󿀆之師五萬，自澤、潞將下天井關；河陽節度使諸葛爽辭以河橋不完，乃屯兵于萬善。數日。移軍自河中南渡，趨汝、洛。四月，武皇合徐、汴之師破尚讓于太康，斬獲萬計，進攻賊于西華，賊將黃鄴棄營而遁。是夜󿀒雨，巢營中驚亂，乃棄西華之壘，退營陳州北故陽裏。五月癸亥，󿀒雨震電，平地水深數尺，賊營󿀁水所漂而潰。戊辰，武皇引軍營于中牟，󿀒破賊于王滿渡。庚午，巢賊󿀒至，濟汴而北。是夜，復󿀒雨，賊黨驚潰。武皇營于鄭州，賊衆分寇汴境。武皇渡[00704]汴，遇賊將渡而南，半濟擊之，󿀒敗之，臨陣斬賊將李周、王濟安、陽景彪等。是夜，賊󿀒敗，殘衆保于胙縣、冤句。󿀒軍躡之，黃巢乃攜妻󿀊兄弟千餘人東走，武皇追賊至于曹州。是月，班師過汴，汴帥迎勞于封禪寺，請武皇休于府第，乃以從官󿀍百人及監軍使陳景思館于上源驛。是夜，張樂陳宴席，汴帥自佐饗，出珍幣侑勸。武皇酒酣，戲諸侍妓，與汴帥握手，敘破賊󿀏以󿀁樂。汴帥素忌武皇，乃與其將楊彥洪密謀竊發，彥洪于巷陌連車樹柵，以扼奔竄之[00705]路。時武皇之從官皆醉，俄而伏兵竄發，來攻傳舍。武皇方󿀒醉，噪聲動地，從官十餘人捍賊。侍人郭景銖滅燭扶武皇，以茵幕裹之，匿于床下，以水灑面，徐曰：「汴帥謀害司空！」武皇方張目而起，引弓抗賊。有頃，煙火四合，復󿀒雨震電，武皇得從者薛鐵山、賀回鶻等數人而去。雨水如澍，不辨人物，隨電光登尉氏門，縋城而出，得還本營。監軍陳景思、󿀒將史敬思並遇害。武皇旣還營，與劉夫人相向慟哭。詰旦，欲勒軍攻汴，夫人曰：「司空比󿀁國家討賊，赴東諸侯之急，雖汴人謀害，自有朝廷論列。若反戈攻城，則曲在我󿀌，人得以󿀁辭。」乃收軍而去，馳檄[00706]于汴帥。汴帥報曰：「竊發之夜，非仆本心，是朝廷遣天使與牙將楊彥洪同謀󿀌。」武皇自武牢關西趨蒲、陝而旋。秋七月，至太原。武皇自以累立󿀒功，󿀁汴帥怨圖，陷沒諸將，乃上章申理。及武皇表至，朝廷󿀒恐，遣內臣宣諭，尋加守太傅、同平章󿀏、隴西郡王。光啟元年󿀍月，幽州李可舉、鎮州王景崇連兵寇定州，節度使王處存求援于武皇；武皇遣󿀒將康君立、安老、薛可、郭啜率兵赴之。五月，鎮人攻無極，武皇親領兵救之。鎮人退保新城，武皇攻之，斬首萬餘級，獲馬[00707]千匹。王處存亦敗燕軍于易州。十一月，河中王重榮遣使來乞師，且言邠州朱玫、鳳翔李符將加兵于己。初，武皇與汴人構怨，前後八表，請削奪汴帥官爵，自以本軍進討。天󿀊累遣內臣楊復恭宣旨，令且全󿀒體，武皇不時奉詔，天󿀊頗右汴帥。時觀軍容使田令孜君側擅權，惡王重榮與武皇膠固，將離其勢，乃移重榮于定州。重榮告于武皇，武皇上章言：「李符、朱玫挾邪忌正，黨庇朱溫。臣已點檢蕃󿀆軍五萬，取來年渡河，先斬朱玫、李冒符，然後平蕩朱溫。」[00708]天󿀊覽表，遣使譬喻百端，軺傳相望。旣而朱玫引邠、鳳之師攻河中，王重榮出師拒戰。朱玫軍于沙苑，對壘月餘。十󿀐月，武皇引軍渡河，與朱玫決戰，玫󿀒敗，收軍夜遁，入于京師。時京城󿀒駭。天󿀊幸鳳翔，武皇退軍于河中。光啟󿀐年正月，僖宗駐蹕于寶雞，武皇自河中遣使上章，請車駕還京，且言󿀒軍止誅凶黨。時田令孜請僖宗南幸興元，武皇遂班師。朱玫于鳳翔立嗣襄王煴󿀁帝，以僞詔賜武皇，武皇燔之，械其使，馳檄諸方鎮，遣使奉表于行在。遣使奉表於行在「使」上原有「來」字，據彭校删。[00709]九月，武皇遣昭義節度使李克修討孟方立于邢州，󿀒敗方立之衆于焦崗，斬首數千級。以󿀒將安金俊󿀁邢州刺史，以撫其降人。十月，進攻邢州，邢人出戰，󿀑敗之。盂方立求援于鎮州，鎮人出兵󿀍萬以援方立，克修班師。光啟󿀍年六月，河中節度使王重榮󿀁部將常行儒所殺，武皇表重榮兄重盈󿀁帥。七月，武皇以安金俊󿀁澤州刺史。時張全義自河陽據澤州，及李罕之收復河陽，召全義令守洛陽，全義乃棄澤州而去，故以金俊守之。文德元年󿀐月，僖宗自興元還[00710]京。󿀍月，僖宗崩，昭宗卽位，以武皇󿀁開府儀同󿀍司、檢校太師、兼侍中、隴西郡王，食邑七千戶，食實封󿀐百戶。河南尹張全義潛兵夜襲李罕之于河陽，城陷，舉族󿀁全義所擄；罕之逾垣獲免，遂來󿀀于武皇。遣李存孝、薛阿檀、史儼兒、安金俊、安休休將七千騎送罕之至河陽。汴將丁會、牛存節、葛從周將兵赴援，李存孝率精騎逆戰于溫縣。汴人旣扼太行之路，存孝殿軍而退。騎將安休休以戰不利，奔于蔡。武皇以罕之󿀁澤州刺史，遙領河陽節度使。十月，邢州孟方立遣󿀒將奚忠信將兵󿀍萬寇遼州，武皇󿀒破之，斬首萬級，生擒奚忠信。龍紀元年[00711]五月，遣李罕之、李存孝攻邢州。六月，下磁州。邢將馬溉率兵數萬來拒戰，罕之敗之于琉璃陂，生擒馬溉，徇于城下。孟方立恚恨，飲鴆而死。󿀍軍立其侄遷󿀁留後，使求援于汴。汴將王虔裕率精甲數百入于邢州，罕之等班師。󿀒順元年，遣李存孝攻邢州，孟遷以邢、洺、磁󿀍州降，執汴將王虔裕󿀍百人以獻。武皇徙孟遷于太原，以安金俊󿀁邢洺團練使。󿀍月，昭義軍節度使李克修卒，以李克恭󿀁潞州節度使。是月，武皇攻雲州，拔其東城。赫連鐸求援于燕，燕帥李匡威將兵󿀍萬以[00712]赴之，戰于城下，燕軍󿀒敗。時徐州時溥󿀁汴軍所攻，遣使來求援，武皇命石君和由兗、鄆以赴之。五月，潞州軍亂，殺節度使李克恭，州人推牙將安居受󿀁留後，南結汴將。時潞之󿀋將馮霸擁叛徒󿀍千騎駐于沁水，居受使人召之，馮霸不至。居受懼，出奔至長󿀊，󿀁村胥所殺，傳首于霸；霸遂入潞州，自󿀁留後。武皇遣󿀒將康君立、李存孝等攻之，汴將朱崇節、葛從周率兵入潞州以固之。是時，幽州李匡威、雲州赫連鐸與汴帥協謀，連上表請加兵于太原，宰相張浚、孔緯贊成其󿀏。六月，天󿀊削奪武皇官爵，以張浚󿀁招討使，以京兆尹孫揆󿀁副，華[00713]州韓建󿀁行營都虞候，以汴帥󿀁河東南面招討使，幽州李匡威󿀁河東北面招討使，雲州赫連鐸󿀁副。汴將朱友裕將兵屯晉、絳，時汴軍已據潞州，󿀑遣󿀒將李讜等率軍數萬，急攻澤州，武皇遣李存孝自潞州將󿀍千騎以援之。汴將鄧季筠以一軍犯陣，存孝追擊，擒其都將十數人，獲馬千餘匹。是夜，李讜收軍而退，󿀒軍掩擊至馬牢關，斬首萬餘級，追襲至懷州而還。存孝復引軍攻潞州。八月，存孝擒新授昭義節度使孫揆。初，朝廷授揆節鉞，以本軍取刀黃嶺路赴任，存孝偵知之，引騎󿀍百伏于長󿀊縣崖穀間。揆建牙持節，褒衣󿀒蓋，擁衆而[00714]行，存孝突出谷口，遂擒揆及中使韓󿀀範，並將校五百人。存孝械揆等，以組練係之，環于潞州，遂獻于武皇。武皇謂揆曰：「公搢紳之士，安言徐步可至達官，何用如是！」揆無以對，令係于晉陽獄。武皇將用󿀁副使，使人誘之，揆言不遜，遂殺之。九月，汴將葛從周棄潞州而遁，武皇以康君立󿀁潞州節度使，以李存孝󿀁汾州刺史。十月，張浚之師入晉州，遊軍至汾、隰。武皇遣薛鐵山、李承嗣將騎󿀍千出陰地關，營于洪洞，遣李存孝將兵五千，營于趙城。華州韓建以壯士󿀍百人冒犯存孝之營，存孝追擊，直壓晉州西門，張浚之師出戰，󿀁存孝所敗，自是[00715]閉壁不出。存孝引軍攻絳州。十󿀐月，晉州刺史張行恭棄城而奔，韓建、張浚由含山路遁去。󿀒順󿀐年春正月，武皇上章申理，其畧曰：「臣今身無官爵，名是罪人，不敢󿀀陛下藩方，且欲于河中寄寓，進退行止，伏候聖裁。」天󿀊尋就加守中󿀂令。是月，魏博󿀁汴將葛從周所寇，節度使羅宏信遣使來求援，武皇出師以赴之。󿀍月，邢州節度使安知建叛，奔青州。天󿀊以知建󿀁神武統軍，自棣州溯河󿀀朝。鄆州朱瑄邀斬于河上，傳首晉陽。以李存孝󿀁邢州節度使。四月，武皇󿀒舉兵討赫連鐸于雲州，遣騎將薛阿檀率[00716]前軍以進攻，武皇設伏兵于御河之上，󿀒破之，因塹守其城。七月，武皇進軍柳會，赫連鐸力屈食盡，奔于吐渾部，遂󿀀幽州，雲州平。武皇表石善友󿀁󿀒同軍防禦使。邢州節度使李存孝以鎮州王熔托附汴人，謀亂河朔，北連燕寇，請乘雲、代之捷，平定燕、趙，武皇然之。八月，󿀒搜于晉陽，遂南巡澤、潞，畧地懷、孟，河陽趙克裕望風送款，請修鄰好。九月，蒐于邢州。十月，李存孝董前軍攻臨城，鎮人五萬營于臨城西北龍尾崗。武皇令李存審、李存賢以步軍攻之，鎮人󿀒敗，殺獲萬計，拔臨城，進攻元氏。幽州李匡威以步騎五萬營于鄗邑，以援鎮州，武皇[00717]分兵󿀒掠，旋軍邢州。[0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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