〼【地下山上】剝
從來虛文之盛未有不害于爾家兇于爾國者人之一身致飾于巧令而仁鮮一代之政治徒重于威儀而廢必至乎壞爛脫落而莫可收拾古今理物極則反賁方盡力夫繪藻剝且解去其皮毛茍獻百拜真情不寓攘奪卽隨其后此剝所以承賁傳曰致餙然后亨【饗】則盡矣王者之于郊社宗廟賓飬賢卜期而后舉卜牲而后用齋戒以省之文繡以衣之遠方物有司供職玉帛鐘鼓極其盛威儀登降盡其式不如是則不成饗及其旣饗委棄狼藉煌煌以將敬者無不塵土向則竭誠并力以致餙于今而皆盡矣天下萬萬理未有故而不趨新盛而不就衰者卦之六畫以五偶戴一奇有牀之象非但用以寢處凡供饌割牲陳列之所借俱謂之牀古者布席就地而坐其牀不高一奇版五偶重壘之足其形過高臬兀而欲顛仆之象然合山地體以取義者何地居西南山居東北両相遙對自地而順行而澤而天而水自地而逆行而火而風而雷中含六象往來皆虛山之倚地無實際可憑據以柔土膚無剛土之骨雖極其窮窿危峙必至崩頽而自防下之五柔土于土冺滅而無所表上九一剛石堅力厚卽當隕潰之時其質性自存不能毀裂如君之在亂世滔滔天下而確乎不抜可以自信可以信天者體雖合其形就離與其茍且而求安不若判決而去危但卦陰地地乃萬物資生之本必不可剝惟有培之使厚則其虛者自實矣陰陽往來迭消長天下古今未嘗有一刻無陽之候亦未嘗有一刻無陰之候如先天圖則無陽于剝后無陰于夬后以乾坤列之六天地何以不崩墜人何以不悖亂耶
剝不利有攸往
五陰當一陽孤危于物外成剝之象矣以剛而言窮極而無所往以柔而言則勢已極盛盛極必衰豈復有可往之道天地之氣運當其閉塞人種其乖沴猖狂變亂天下無敢從而議之者彼之伎倆旣逞未嘗不自以得志不知一時之顛倒其暫而千秋是非長在在人亦宜稍戢夫鋒鋭君適遘斯戹無所施其匡救惟有卷懷退藏保守一身之成得以生生不息之丕基此防防之正氣實上帝所眷注而回防者在君烏可妄有所試以變于人是均之不利有攸往夫人心之剝雖梏亡反覆而夜氣仍存世道之剝雖弒父與君公行不諱而臣弟友之分誼難冺天地之剝雖極其氷霜寒冽而微陽自蘊茍剝盡坤而始復則禽獸不遠者無平旦亂世無隠君至冬之前月無陽氣豈其然
剝裂從刀從乃取水之桔槔繩仍而不絶
剝之害非一朝一夕所成以刀漸割裂之徐至于盡陰陽之往來其初最防一刻一時積成寒暑幾防不絶所致古作 從卜者以炷火灼龜有裂兆因其裂處可奏刀而解剝
彖曰剝剝柔變剛不利有攸往人長順而止之觀象君尚消息盈虛天行
何以謂之剝猶割裂其皮而剝去之柔勢方生能變剛而柔何以不利有攸往陰柔得位乃人得志之時凡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之靡不熾然而盛長君于斯而欲往必喪其生平而漸化人未有能施其救時之術者葢人之虐焰滔天萬國聼命一失位之君胡能逆而與之爭不可隨之而同靡惟有順其勢而止遏之乃觀剝之象以處剝之道消息盈虛天行所至非人力所能君知防而尚乎此卽知天 篇剝傳惟言象鼎曰象過曰有飛鳥之象焉此曰觀象此象皆以卦畫而言非天地雷風水火山澤之象如以八象言則六十四卦何莫非象不當專此卦
象曰山附于地剝上以厚下安宅
五岳至高陵阜至卑其隆起于地上莫不植根于地下有萬仞之高山卽有萬仞之山骨以載之地上地下各居其半雖防嶁之起伏亦然方能亙古聳峙不不至崩圮如僅以簣土層積下無所以植其根中無所以之骨雖高如泰華有不隕墜者乎此山附于地而成剝附者徒有柔土相依而無根骨之謂在上之人觀乎此象欲其宅之安非僅僅自支吾涂暨而已非肆力于棟宇之堅固垣墻之高峻而己必當培益其在下之基址使之豐厚而不傾防而后吾之居宅可安所謂民之邦本不是圖者此不然峻宇雕墻美則美矣將麗于何所乎 五偶皆虗地中無有根骨卽以高山附其上故至于剝不知此義而漫云山親附于地剝山不附地應何附哉未附地之山盡剝觀象者須得其實情乃可附土山從阜從付付有隨從之義附婁山
乃山之防衛其斷續之氣脈卽從此而過借親附依附之用說文有坿字以別之而義淺矣 宅所托從宀從乇乇蔓草附物之形人之托于居室亦猶是
初六剝牀以足蔑貞兇
一奇橫列于上而五偶承之中虛隆起牀之象詳諸爻文義非寢處之牀乃薦牲之牀安牀以足足過高則牀不安將剝去其下以就平正先有傾圮之患牀足入地自不免于壞爛初陰在下憒憒無知其于世道人心不知邪正理〼之分因時遷轉處牀足之位不能特立曖昧昬迷不所謂正道故云蔑貞而兇蔑不
牀象形一者指枕人有疾病則倚之故凡疾病諸
字多從之凡陳設供饌及憑倚者俱可謂之牀不專臥具篆竟以疾字反于本文加木以別之誤而誤矣 足從止從○從指膝上圓骨上自膝下至止皆用以行者通稱足人之行止在足借滿足言知止而不進之意 蔑目勞無精從□者羊目而無神從戌者干戈之役晝夜不得休息眸眊焉視之而不
象曰剝牀以足以滅下
濕溽之氣盛則蒸濡乎牀足土潤牀防先滅沒其下體全體傾頽自此始矣
六剝牀以辨蔑貞兇
辨者牀足與牀靣交防之處足之用木豎立靣之用木橫列其才判然不同其用亦異所以象辨位當剝之爻牀足已去而次及牀靣人心旣去澌滅世道旣己陵替其剝之勢浸滛而不止此際之天下誰復知有正道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同蔑貞兇而與初逈別向視之而不令則正而反以邪君而反指人矣承乘比應莫非陰柔防身幽谷之中所聞所以習俗常于戲先王之禮樂聖賢之道萬古終不可磨滅爾豈能以一時之習俗一人之識力自一定不易之法則哉辨判從刀從辡辡本人相訟其辭支離而莫
能決聴頌之人以片言判斷其曲直如刀從中分截去其紛蔓借凡辨別明辨之類
象曰剝牀以辨未有與
處位中正是人性本善但當重土之下無有應援前后左右莫非陰柔雖欲善其誰與善風俗移人賢者不免進德修業必賴師友未有與則終于蔽錮而已矣
六剝之無咎
山地相合而成剝下體爻已就壞爛不得不去而向上彼臬兀腐敗之牀何庸顧惜介乎上下之交可變危而卽安故剝之而得無咎獨當五陰之中上有四五是不福先下有初是不禍始隨行逐隊因人成無所表著時過運回有可挽之機矣夫初之足之辨已經剝落必非修〼所能治世道人心旣剝亦豈因循所能改惟懲創振作一洗積習庶乎可期于更始
象曰剝之無咎失上下
上艮山而未至下坤地而將盡非山非地有可變革之道處乎其介是失上下而不罹剝之咎
六四剝牀以膚兇
膚魚果俱牀上陳設之物牀已盡四乃剝牀上之膚禮有膚鼎取柔軟無骨之肉以鼎實柔爻陰位故象之下卦旣剝無牀可薦則膚方墮地不成燕饗不可嘗食安得而不兇 下卦陰一體地而伏于下其勢未甚四復以陰引之加土于土始積壘而難遏且崄〼不平剝之禍于斯張矣
象曰剝牀以膚切近災
因牀之剝而及于膚是割切者近向剝壞之牀故罹其災害 膚乃已切之鼎實故牀剝則與之俱剝如曰人所寢處之牀剝壞而及人之肌膚天下焉得有此或癱木不仁者耶茍旣剝膚則災已入身胡得尚云近災吾不知此剝人肌膚者何物彼必曰陰柔之氣如其陰柔之氣則非若白蟻之蝕牀版而漸蝕人身明矣牀木之死氣人天地之生氣蝕牀之蟲未有能蝕人者愚嘗讀儀禮知虛文之盛莫甚于饗禮極其賁餙然后成饗一饗以后籩豆撓亂品物委棄而不問故曰致飾然后饗則盡矣致飾者極其文飾盡者遺落無余剝牀以膚正旣饗則盡之謂先儒誤讀燕亨之亨元亨之亨此義茫然矣觀京氏易作剝牀以簠其義益明
切刌從刀從七國君七鼎切肉有制寸者分寸
不茍之意
六五貫魚以宮人寵無不利
儀禮牛羊豕各一鼎之實惟魚每鼎用十五頭昬禮用十四頭其數多烹必須貫恐其缺爛不成形以宮人寵卽詩云誰其尸之有齋委女之意宮人使之治飲食以供祭祀賓客以用寵任言用謹慎修潔之宮人而任其陰之剝陽女之剝男人之剝君其不利者何可言說庶乎用之得宜御之有道或可消不利而使之無如先儒所云五率衆陰而上襲鄭康成一后夫人當夕之邪說以謂魚貫其宮人排列而承滛卽在壯之時未有不至于顛隮者豈老去之孤陽堪此伐性之衆斧而猶言無不利卽利矣是周公誨滛斯誣聖貫穿物持之衆形后加貝指所貫之物贅說
文因而分兩字繆與古毋【冠】字相混冠方而貫圓各象其形篆廢圓尚方義不可尋矣
魚水蟲象形篆譌魚首作人魚尾作火而制字形與意一無可據所當改正者寵篆解師
爻象傳
象曰以宮人寵終無尤
宮人各盡內職陰豈有剝陽之尤乎是亦因變圖存順止之術
尤從犬省體犬類之者犬而徤畜之甚猛者
故稱最甚之稱過甚則失中故借悔尤
上九碩果不食君得輿人剝廬
碩果至危幸而不食正天意所存以剝之時視之亦無用委棄之物耳或遺失于樹顛或零落于幾席其究必反于地則蘊隆之氣從此而〼泄生生無窮葢不剝則不傾不傾則不入地不入地則其〼生未可期故惟君當此得輿輿地君在上乘輿以治人得人而俯畜之衆皆仰而受戴彼順乎我我得止彼道不終窮人本無含養之仁一經摧折才華旣盡至性隨之消滅必不能反本還原以作傳薪之計是剝于上者窮于上而已故云剝廬廬田舍人本宜在下以承順夫君使其欲攘奪君之位而竊居之是自剝其覆庇之廬舍而亦淪亾矣愚按碩果不食正與夫吾豈匏〼哉焉能繋
而不食相同凡〼壺之碩而美者可以種老圃預選擇之繋艸識以示不可食然周公何以若有慶于碩果夫若深憫夫匏〼憫匏〼者舍當前之饑溺而遠世傳道以及來世若似乎緩不能待悲滔滔者未有己慶碩果者喜天之未防斯文而懷其寳以存其類萬古綱常聖賢名教幸存而不剝其慶與憫雖異而實同
碩頭從頁從石人身惟頭最而堅艮山一
陽在上實似之觀之颙若謂人頭之異乎常者兩陽故此碩之頭指一身中以是一陽故果木實指果在木上形以其堅故借決斷
以其實故借充足 廬從廣從廬田間艸舍春夏寄跡耕種耔耘暫休息之所其制草率而卑隘僅可以揜葢農家之噐具不使雨漬日暴而已至于人則局趺而寄宿猶勝露處爾聖人于一文一字之中俱寓稼穡之艱難以告后世以其草率故借喪次居廬
象曰君得輿民所載人剝廬終不可用無君則莫治民無民則莫養君君居上而民居下是以民輿以載君人欲篡此位以陰柔之偶畫居之其廬上穿不可以蔽風雨終焉用之
〼【雷下地上】復
兩間之氣化不息其運行者陰陽而己一往一來迭消長雖有偏勝而無孤行陰窮于上則姤于下陽極于上則復于下夬則姤剝則復非夬后成干始姤剝后成坤始復碩果之仁卽含于碩果之內不待他求而自得曰仁遠乎哉欲仁斯至復豈別有物自外來不過就此未食之余不剝之而卽是矣寒極必溫亂極必治雖近禽獸未嘗無夜氣物不可終盡剝亦未有終盡剝之此復之所以次剝然何以謂之復乎復者去而來往而返去來往返交錯不止之義凡陽氣無不上升上之至則反下矣如日月經行西之至則東矣就四時而言之春陽在地靣草木隨地氣而〼生夏陽離地在于人間暑熱爍膚萬物受其熯燥秋陽去人麗乎空中一切濁質不能隨乃澄清嚴肅之象冬陽上達九天離人甚遠故人物苦寒天之最上接于地之最下此陽尚往而不息卽埋伏地中是后日之雷雷非能去天而入地升升不已則雷已在地中故合地雷象謂之復地順雷動順禮而動則聖賢順己而動則禽獸地中之雷有動之機實未嘗動理欲未分喜怒哀樂未〼蘊畜培養正在此時初陽從剝上來似乎相去甚遠先儒擬主人翁他出宅舍日就荒蕪一旦來便門庭灑掃此語尚覺毛輪主人他出來是遠復剝之終卽是復之始剝之上卽是復之初斯不遠爾六爻取象俱以道路往來義以明復乃往復初不遠復操存之心無有放失【卽先儒心在腔里之意】居于安宅修身政不下堂而萬理休復有所依據休息安養無外慕者頻復時出時入用力勞而成功寡四中行獨復如衆客覊旅吾獨還家五敦復如驅安車而由正道無反無側自然登堂入室者上迷復防失道路離家日久客忘放心不求者釋氏謂無心者非無其心心本自無心欲還無心不須勉強放下卽是剝可不必復復而修身下仁從道自考指紛紛理障聖學求放心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不思則不得不放是復得亦是復復非空空可以保守必修身下仁從道自考其本原不同枝流逈別后世之欲合儒釋者豈非夢語乎
復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利有攸往
窮上反下往而復還故謂之復復則無有開塞行而莫阻故亨復者復其所固有非由外爍陽氣下入陰氣上出入者因之〼越出者因之退譲其出其入俱由漸而至非一蹙而成故云出入無疾疾速一陽雖孤五陰之朋雖咸陽動上升陰皆順從其朋來聴命于我故云朋來無咎陰陽之道路上下交錯反反復復無時或已故云反復其道日陽之象剝窮于上復反于下以剝六爻加復一爻其數七故云七日來復至相距每跨七月陰陽一改謂之日者猶詩云一之日之日當此之時君可以有世運漸成開朗是以利有攸往與剝正相反
復往來從彳從□□從刄從□謂老人血氣向
衰其由行之道路不過在日用飲食之中其起居出入俱有定所人行往而復來來而復往就此故道有似乎此故合彳復復然實一字爾篆強如區別不若古文專用復正當簡易彖辭出入朋來反復道來復往皆在文義中可以想象剛反一語亦覺燎然
七日來復有取易緯稽覽圖卦氣起中孚六日七分復朱從五月姤一陰六月遯陰七月否陰八月觀四陰九月剝五陰十月坤六陰至此十一月一陽生而復夫復夲一陽在初而而而四五上則成剝矣剝則復來居初故云復反其道如人之行路者去而復反其期則七日而來復于此位其義甚明何用支離
彖曰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月來復天行利有攸往剛長復其天地之心乎
復何以亨剛去居于上矣從上反居于初無所隔礙故雷之性動地之性順動而以順行之不虞其不繼不慮其不勇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其所以能去而仍反往而復不息于道路期乎七日來復而不爽者何與陰陽之氣天所旋轉絶無置作勉強自然而往來以行其所以利有攸往者剛在世道昌明在人君在人心天得剛長則天下治賢人出克己復禮聖人于此若慶之陰陽屈伸剛柔往來其氣機運行俱天地之心之主宰然而寄諸品物或蕃盛或雕零其心俱不可惟此出入之交反覆之際窮于彼而倐生于此其端倪接續乃變化之無盡其心葢于此而乎自王輔嗣以反本心寂然至無本其說淪于致虛守靜邵氏擬之〼酒太音朱指冷冷清清皆形容其靜而未動是卽無極之意然此實老氏之學與吾夫所云天地之心毫厘千里夫陽從剝反惟其能動故出有入無莫間乎上下使其止而不動則終于剝上矣文王之言出入朋來反復來復利往夫之言剛出動而順行天行剛長合而觀之言動乎言靜乎可不辯而自明矣 人本有心釋氏千言萬語必欲抵之曰無天地本無心聖人一言斷之曰天地之心無心之心因氣化流行而知氣化非能自流行有心以主之豈有有心之眼耳鼻舌身意而欲付之色聲香味觸法滅絶其心使之弗思弗思之禍外蔽于物而不詳審猶其者內無可依據私邪橫起莫知端緒其害始不可名狀矣孟曰必有焉而弗正心乃是對證之藥
象曰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一陽伏至重陰之下其象雷雷之獨體原地中潛藏之物再加以地則其陽氣更覺防〼天地陰陽之屈伸如環如輪往之極卽是來之始陽氣初來幾希而未可復之象先王政教必合天時當陰陽交會之際日極南陸謂之至日閉四郊之關不令奔走出入卽商旅之在道路者亦止而不行后之廵狩者亦端居而不省方葢靜聴陰陽之變易不敢瀆擾其往來接續之隙人身之氣血原與天地氣化相通日月飲食俱以麤暴掩忽不能察識一當疾病則毎逢節候其輕而就愈者卽從此退去重而難瘳者必于此而増劇元后天地賛化育豈可不順時令以調天下之氣血乎
行與省亦是出入往復之義天地之氣化初回人不敢與之爭道而馳
關以木橫持門戶從門從??者織帛以絲貫
杼者距門者以橫木貫門扇有似乎此郊外關鄰國之界限設門以防出入關須稽察借相關關系關啓閉有聲借關關間關 □行賈從貝從商省啇賈重利商度其貨貝之貴賤以趨向當如楷借用商度之商篆如貝近俗
初九不遠復無祗悔元吉
初陽來自剝上若似乎相去甚遠然剝之上卽是復之初陽升之極造天上之天卽反地下之地卽是此陽循序而至故云不遠復人性本善無或塵竢防染一念偶起旋卽消除固未嘗彰顯而可何至于有悔悔者悔其不善而遷于善本無不善自不至悔祗至此身混然天理故元吉倘剝之而坤由坤而反復遠乎不遠乎天道聖學俱背馳者矣傳曰震無咎者存乎悔悔而后復者常人之放心其去已遠震者困心衡慮之謂君無于言行之過何所用其悔
象曰不遠之復以修身
不遠之復本從慎獨而來所以能誠意正心使視聼言動咸無過以其握修身之要放心不知求者是遠而不復皆因五官百骸偏任其好惡血氣強暴心反退舍物交物而引之則其身蔽壞汚濁修之亦甚費整頓過不外章身自光明清潔修之之道孰與于此 釋氏以視聴言動付之五官百骸當其〼然不動是真空空實非空當其或視或聼或言或動是妙有有實非有是空有不是色卽是空空卽是色當視而視當聽而聽當言而言當動而動何嘗有心于其間是過去心不可得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達磨西來直指本體本體者何身是身能視聼言動付之官骸不落識神則雖視雖聴雖言雖動無所留滯自落生死灑落超脫輪迥同謂之身以身還身何所用修茍無識神黏戀偶有非禮之視聴言動亦無于本體何必用修故以時時頻拂拭凡夫以本來無一物道爻詞不遠復本言心傳以修身釋之正一關鍵不可不詳辨者
六休復吉
他卦之雷者陰居陽上乘剛乃雷出奮之沖多屬危而不安復則地下之雷潛藏深閟未露端倪依其上得借其溫和之氣休息含養神情暇豫從容以成其復吉之道 初不遠其象敏速剛徤于幾先之休其象和緩柔中涵育于平時
象曰休復之吉以下仁
陽氣初回獨與之近爻皆正剛柔合宜仁在我之下吾卽休息于此初之仁斯之仁矣其體虛故樂善而能受
六頻復厲無咎
位介乎上下之交雷體近地將出之象故頻復頻者地水之際涉水旣盡則登于地雷由下起亦將陟乎地上葢因相似而取義者人心操存舍亡或出或入知及而不能守擇善而不能執必當戰競惕厲恒過然后改乃可無咎 復之出入反復其往來道途本一氣周流其運行無有端倪當上下之介有接續可之跡如行者逢津梁于此自覺危險合彖詞觀之爻之取象豈不神妙哉
頻水涯從渉從頁水陸之際津梁會集前后往來
相繼故有頻數之義冬月病涉寒徹心髓愁客于顔靣故從頁俗省作頻
象曰頻復之厲義無咎
義人路頻于危險則操心慮患自由正路而復還惟義故無咎 不遠者卽身卽復休者有所依而涵養曰依于仁頻者險而知岐然后能復是義之有分辨
六四中行獨復
不行則地行則涂皆體所自具之象四離下而上后有隨之前有五上導之居羣陰之中以行獨與初陽相應以上下卦而言逼近于雷雷以時升必先乎四故中行獨復
象曰中行獨復以從道
道卽路出入反復者皆于此而共行四之中行獨復知所趨向循守轍跡而往無廢無畫以其從 道而行故卽禮傳君循道而行之謂
六五敦復無悔
承乗比應皆陰與陽相去校遠矣五自身以下爻皆偶亦地象五履其上而偶畫是地上加以土有敦厚之義培土旣厚而出入反復以由之惟覺蕩平正直不憂其險巇雖稍有遲速之不同終必得復所以無悔 云多闕殆慎行寡悔敦則不殆矣行自無悔其篤學力行者與
象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
近陽故下仁四應陽故從道非近非應猶與陽同體故義無咎義者宜人路宜猶此路而復于陽至于五旣非比應非同體似與初遠特以虛中之得天資混厚可以自考于己而信于初莊生所云此心同此理同者是 敦之取象皆屬重土之義敦臨亦下踐偶益以上之一偶敦艮下卦已成山矣益之以上卦之山亦兩重剛土之意
上六迷復兇有災〼用行師終有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
人之改過貴勇覺于防防者上更于顯著者次復之旣終是憚于改過矣與陽旣遠無師友身居重陰質愚下日處利欲之內久而惑亂惡知其非葢昬迷晦冥不知有路可復者寧得不兇乎如此聾瞽外失路而災至內狂誕而〼生邪正卽妄成真不但不能從陽而且與陽戰血氣主必欲盡除其天理恃其居上之勢羣陰之衆用行師以敵初不知孤陽雖下雷霆奮〼自能破土始則自謂莫強終必至于敗而已此時之君主失職賊邪政五官百骸反放廢其心國君亦以之而兇雖至于十年之久焉能往而正之一步不可行 此爻極諸惡人不能無過貴于改過梏之反覆所以至于如此者未嘗不因官骸用心主失職在國家則君弱臣強人秉政斥遂君之象釋氏欲懲其敝反以無心處之任官骸之交引而心不與雖有非禮亦空中纎塵不患其不密茍以之治國則權操于臣無君人之辨亂之道
象曰迷復之兇反君道
以陽君君當在初以位君君當在五上何者而乃行師誤國以及于君其迷復之兇是君不當君反其君之道在人則耳目手足主心放不知求者與天地不能無寒暑世道不能旡治亂人心不能無理欲天地氣化行而不息故寒暑所以生物而非厲物葢剝卽復治亂必造于人其人不出亂未可治理欲戰勝仁由己防操于天者剝之就復難權操于我者剝之就復易君審消息盈虛以人合天則剝不久復不遠矣
〼【雷下天上】無妄
予知予聖必屬妄人人性本善俱因剝而自壞剝后得復己自還其故我妄于何生一日克復天下仁依然臣弟友不離庸得庸言故復后繼以無妄然而無妄之名不可以不辨釋人惡妄之累人防溺而不可出曰性空曰無心以視屬諸目目雖未嘗動之念以聴屬諸耳耳雖聞未嘗動聞之念鼻口能臭味鼻口自知香殠甘苦未嘗動香殠甘苦之念手足能持行手足自知操縱步履未嘗動操縱歩履之念原有思思而不著于思亦有念念而不著于念倐起倐滅莫得停留無所系戀無所憎惡自然去來隨我不滯于死生故以人倫日用煩惱汚濁欲盡屏除始能全消其意識于無妄吾聖人非禮勿視視則思明非禮勿聼聼則思聰非禮勿言言思忠信非禮勿動動思恭敬心之官則思不思而蔽于物思則得不思則不得思之盡善中至正而孝臣而忠弟而弟友而信生順死安寕懼識神之主而入于妄耶葢聖人之無妄修齊治平參賛位育皆平實可據者釋氏截斷意識以去妄之根當體全空則意識橫起以求無妄妄卽生于無矣淺學不深于義理若高遠防妙學者反欲棄此而就彼亦惑不可解卦體下雷上天天下雷行萬物盡含〼生之氣然而不秀不實夭札疵厲者何勝校量人之無妄但具作聖之基其間之自暴自棄途廢道畫者人人皆是醉夢之人不可入道去醉就醒去夢就覺但離醉夢亦未可卽言道唯學能驅妄學然后知不足故畜隨之將以多識前言往行 或問妄之義于何而立人之妄于何而成曰妄者不誠之謂人而不誠則言行欺偽久之則虛而盈無而有卽妄成真遂妄人矣今日害于聖道者莫如佛并失其佛之本意而之蟊賊者莫如禪佛氏之其立教毎以無有以有無顛倒互易以愚生民之耳目天堂地獄此本無者梵典形容極于鳥獸草木纎塵分寸歴歴不爽山河地人倫日用此本有者彼偏一切掃除古今之妄有過于斯者乎就其異學之中有所謂教外別傳者出指其佛所著之經律論語言文字比之塵飯土羮棄而不用欲直指本體遂妄自夸云禪宗所悟絶非心性郤是明心性絶不渉空有郤果真空妙有視教典之有真空有本無者落凡夫矣天上天下惟我獨貴如來禪不足以當之當之者祖師禪爾信斯言豈非卽妄成真天下之妄人哉 天下雷行陽氣上升土膏肥滋其于時驚蟄之候初氳其全故無之而不宜所以往卽得吉乘其時當耕菑以有當勤勞之不暇而乃繋牛以偷安所以未當而有災言其不循下學之苦功遽思上達以躐防聖人所以破其妄四離下而上耳目聰明心思警敏可以語上于正道彼固有之五剛徤中正直知性天浮云太虛無或防染野馬塵埃悉元氣故有疾勿藥上自處過高高譚性命虛空生障揑目空華疑神疑鬼無妄以成其妄故有〼而窮災 無妄史記作無望人引經如此甚多約聲音相似卽通借互用未可據
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〼不利有攸徃
無妄者人無妄念心與天通所以防元亨利貞同于干然于此有正與不正之分焉其匪正者專恃一己之覺慧不加學問任質而行自以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矣不知其障蔽卽生于其內若似乎有斯理而不可施之行若似乎有斯道而不可布之經綸是匪正之〼而莫可往其〼竟與迷復者同矣聖賢正道不貴頓悟必資學問而后成 妄罔字古人互用有欺誑之義有羅網之義羅網之設所以欺誑禽獸言行欺誑亦所以揜襲人耳目而羅罔之
無妄無解尋門余論妄從亾從女【汝】言人
之不誠是喪失其本心非爾之身矣卽操存舍亾君存庻民去之謂禮傳所云無自欺全得此解 女言行不出于戶閾壅蔽其面保傳導之然后敢行焉有出亾之女而出亾不必其非僻卽此已是勇決狂誕自用自專不循軌道者矣妄人之自以是亦何異哉
彖曰無妄剛自外來而主于內動而徤剛中而應亨以正天之命其匪正有〼不利有攸往無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卦之所以名無妄者以干之一剛自外來而居震之初主于卦內葢雷藏地下陽甫回而復其氣必升上升而及乎天動之極而徤之至九五剛中天德六應之卽稟此性而人所以亨以正純然干德之全其德未賦于人在天乃天命旣賦于人率性而來稟此天命總皆天之命雖有洪纎高下之不同要之人人皆具物物皆偹從此而磨鏈追琢其加功未有涯涘如視以惟我獨得竟行直往是非正有〼往何所利葢無妄本末可往往將何之乎彼自信知天命矣然此天命者豈卽防扶持防衛而聼吾所行若其不祐行當自知之故曰行矣哉往之行咸同一義極言無妄正當培養未可云神化莫測石火雷光無所接續倐忽冺滅釋氏一悟妄自夸匪正有〼無妄之往
象曰天下雷行物與【句】無妄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與句去聲】
天下雷行是天之陽氣無乎不到凡天下之物皆與焉此時之物天性具足無有欲惡無有欺偽無妄之義茂者長養之謂時當發生之際先王卽因天時以布長養發生之政教不使天時獨立無助以對之凡厥所皆育萬物之使之得遂其生生之正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以至于不破卵敗殈不殺蟄折長而后盡其參賛之量 與如吾其與聞之與言凡物皆與此天下雷行之氣防天之于物未嘗有物且不況人萬物之靈者乎
茂草豐盛從艸從戊戊者中宮之土六甲五龍
相拘絞草生至此其豐盛極矣
初九無妄往吉
象曰無妄之往得志
彖辭言不利有攸往而此爻辭言往吉彖傳言無妄之往何之矣而此爻象傳言無妄之往得志何其不同若此曰匪正則有〼不利所往如〼者之行必至顛仆初固正矣無妄之初湛然純一守是而往徹始徹終無所蔽惑吉道往而學問往而歴試皆自此而擴充之其志已先定矣此志如志道志學之志往則得其志矣茍用此而卽欲有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學者制錦代工琢玉則將敗其本質矣何所之乎以是知拈花防笑而證果之流不可行
六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
言人但恃此誠信之質智慧之姿未嘗加以學問無所如農夫者春當耕而不耕秋當獲而不獲一歲而不治菑歲而不治畬茍防如此而無饑餒之患則無不可往矣此葢斷其必不防之辭天下質性粹羙不過易于入道如人百己一人千己十而已矣非謂卽此可以動容中禮泛應曲當江皋河瀕校之磽確用力少而得糓多非謂守此空田卽能秉穗充庭如曰無所期望不耕而有獲不菑而有畬此信天縁之仰魚守株而待兎聖人教人立巖墻不盡人而徒聼天命此則妄之至世固無此理無此象信斯言矣何不直曰利有攸往而曰則利有攸往葢曰防如此則可不防如此則不可斯義不明聖學混于氏矣不可不辨者
耕以牛犂田從耒從井古者未用牛耕先用耒
耜 獲刈糓從禾從蒦蒦有商度之義収刈五糓當商度其先熟者而急取之志云収獲如避冦盜之至正此意 甾不耕田從巛【災】從田田久不耕則水道壅塞如欲耕種當先治其溝洫故一歲曰甾后人以治溝洫當先去除草萊加艸作菑贅 畬田廬從田從余余者廬無外垣僅左支右吾其制作減于舍本作余足矣以余誤訓語舒復借自謂之稱故加田以別之亦贅
象曰不耕獲未富
農夫者亦欲富而已茍不耕于始而望獲于終是欲富乎未可六旣中且正具無妄之美才上與五應天資純粹者不可因之而自足不加苦功不防致富指其中無所有未得遂至境墨者曰以此求富譬猶禁耕而求獲實本諸此
六無妄之災或繋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〼生于內災至自外莊生云外養者病攻其內內養者虎食其外正疾與災之謂當上下之交有災自外至之象君立身無過自慊于心知我者其天災不宜至而忽至焉此災非我召無妄之災然其審防度時固有間不容髪者在如牛之物可駕可耕乃或繋而不用行人取以服車致遠于行人則得矣而邑人之有南畝者豈不坐失防宜而農夫之災乎葢無妄者卽素位而行不愿其外之意然其分所當盡者正是不少當耕不耕非順受天命雖與自作之孽不同而力學篤行安在哉 天下雷行時宜播種兩陰乃雷上之地天下之田故耕獲菑畬牛指農之方殷位中正自恃天分過人未肯勤學好問望道高美驟想登天亦不欲屑屑于人生之得失然吾雖不計榮辱無心得喪奈榮辱得喪之及身則有不可擺脫者唯君防日習于得喪榮辱而不動其天均非人失人得付之鹵莽者比
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災
天下有僥幸之妄卽有〼滅之妄其妄則一共此一牛行人盡其駕車之職則邑人失其扶犁之業矣得在彼則災在此禍福之幾防于轉丸豈無妄所防消乎必渉歴憂患始克有濟
九四可貞無咎
下乗震動上渉于干葢自邇及遠自卑登高者中人以上聞道而不笑日進有序無匪正之〼以無妄之姿而知用功于學問其究竟之造誼尚未可預期若匪正之〼庻防或免聖人許其可貞所以無咎四天體天行不息與雷之一時奮迅者不同故
有進而不止之象非僅僅抱無妄之虛質而自足者曰可貞者言必如此乃可正道
象曰可貞無咎固有之
正非異人任無妄本貞天降衷人率性未有不正者四之可貞豈本體以外之哉固其所自有者妄則匪正無妄則可貞妄則失其固有無妄則還其固有
九五無妄之疾勿藥有喜
疾有內因于七情者是疾有外因惑于天行時氣者是有非內外因跌樸損者是此皆有妄以致疾聖人制補偏救蔽之法而鍼刺湯液之工尚矣五陽剛中正無七情之害對時育物無運氣之災居人君之位佩玉鳴琚左輔右弼無顛蹶之患如是而有疾乃無妄之疾如青天浮云云過天蒼不足以撓其元氣玷其太虛者聼其流行任彼去來勿用補救之藥自然疾除而有喜矣若以疾是無妄而生妄若以施藥是因藥而致疾諺云天下本無庸人擾之耳 富貴之人聲色肥甘溢喜溢怒其疾恒多素問所云以妄常者無妄則無疾無疾則何所施其藥乎學知天命夭夀不貳物來順應鳥獸忘機水火無權凡天下可驚可怖之盡銷釋于無思無慮之中茍欲以藥攻疾無妄之疾不必藥有妄之疾不防藥藥終庻民設非君設曰然則君何不無疾之愈乎曰舜防使瞽瞍底豫而不防使無焚廩揜井之文王防出羑里而不防使紂不囚之孔防解匡圍而不防使匡人不圍已其義一
藥治病艸木從艸從樂有五音六律不可紊亂
始防格天地和神人藥有寒熱溫涼配之君臣佐使始可調血脈安藏府義有相似者
象曰無妄之藥不可試
凡用之其效與不效未可期必姑且嘗試以觀其何如無妄之疾而遽加之藥是以疾試藥與或以藥試疾與其妄甚矣言不可者母疑似之意
上九無妄行【句】有〼無攸利
無妄而至于終矣其自處之高人人皆出其下猶然如初不過十室之忠信而已矣以之措于業則昏迷而不明究之抱此虛質無一而可君所以重學 初無妄少年美才復后平旦其從此往發憤忘食樂以忘憂其往不可限量上無妄猶之童心老則神氣衰矣猶之復后久則障翳漸生矣其罔罔而行鐘鳴漏盡尚不知止其行何所稅駕
象曰無妄之行窮之災
初自此而往其道長上終以此而行其途窮無妄之行至是而窮極焉乃所以災始以〼內蔽后以災外侵恃質不學與下愚等
〼【天下山上】畜
無妄乃人生之本體有此質而不知造就則亦庸愚爾如無規矩凖防欲方圓平直雖然似是必不防臻其精妙夫曰十室有忠信未必防好學非天降才爾殊學與不學異聖人懼人自守聰明遂謂心與天通欲破歩趨之畛域故盡天下之智愚賢不肖悉納于學之一途而后無妄其所已防増益其所不防此無妄所以必受之畜畜者何學畜人之畜人之人養口體人養身心性命聖賢之精蘊不可傳聖賢之言行具在吾得而悠防涵泳于其中日征月邁畜滋矣豈糠粃塵垢之云乎其卦合山天而成象天行不息山止不遷以靜制動以止御徤人之性情無不流行旋轉茍非靜后何從得其安慮人生少壯莫不有一往剛徤之氣視古今德業俱可以智力而成茍無以止之則不防盡其變而老其才豪杰之士未有不經磨鏈而可以驟當任者聖主之于賢才將欲用之必先畜之防于草茅擇于世祿教諸庠序簡在帝心然后共天位食天祿其畜養之者顧不哉下卦爻有人才之象初利己所以遏其鋭氣不欲往學于官邑說輹學旣成而徴之使就道旣成驅逐矣猶使閑習于輿衛歴試之而后用之上卦爻有君師之象四告牛五牙豕君相者教人于始進徐以収其效上天衢聖主賢人共亨平康正直之治欲求至治其原在于端學術乎畜隱牛之名而不露因歴舉其而想之皆
庻人之用畜舉馬牛豕直指其名而兼言其皆國家之制度牛豕以供鼎爼輿馬以章威儀養賢之物 山天畜賢人輻輳之象易體而遯則君退避之象其義正相反夫山天者山雖自止天徤而運行不息其氣實相交草野之賢將日升于廊廟君相虛防而好善故天上而山下則天自上行山自下止其氣不相接洽伏處之君柔弱而沉淪驕亢之君相剛強而自用故
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渉川
夙成者才不巨躁進者德不堅畜而止之所以畜而養之然而止非徒止有閑邪之義焉養非徒養有培防之義焉皆欲使之于正羣黎百姓才德卑下終歲勤動僅足以活其八口自養其身體至于俊杰之士乃人君所賴以共治天下代養萬民者豈可亦使之勞力于畎畝盡瘁于一手一足之而輕棄其莫之德業乎故必有祿養之制而士始不困于饑餒方得肆其功于詩禮樂兵農刑政矣唯不家食吉人君之愛防賢才如此何德不立何業不成乎川雖險亦利渉 風天畜者風一陰陽以陰主故云畜其畜以畜養畜積義不取畜止山天畜者山陰一陽以陽主故云畜其畜以蘊畜畜養義有取畜止畜止卽蘊畜風以防之無止之象艮以止之始可言止混而言之失其道矣
畜解畜
彖曰畜剛徤篤實【句】輝光日新【句】其德剛上而尚賢防止徤正不家食吉養賢利涉川應乎天【實句新句】
卦何以謂之畜干體剛徤篤實于內葢斂而不泄充足有余者艮象光輝日新于外葢彰而莫揜發舒洋溢而不可遏抑者其德則一剛居乎最上處賓師不臣之位豈徒貴之乎彼之賢原足以當此葢尚其賢非虛禮得此一賢而隆重之卽防教育天下之英才髦士止其徤而愛防培植之其余盡于正矣是正之者然濟濟多士安可不制祿位以處之以盡其養賢之術乎故以不家食吉夫剛上之一賢賢之旣成者其尚之固若彼在下而徤之羣賢賢之待造就者其養之如此士君之趨赴功以建不世之德業亦易易矣葢仰荅生成以應乎天 或曰剛徤干固不待言篤寔有艮之義未可以四字專屬下卦艮一陽在上有光輝發越之象至于日新則天行一日一周變化代謝有干之義未可以此專屬上卦當是兩字釋一象顛倒而迭釋之者曰如所言其義是洽但艮之所以稱敦艮者以一陽在上今陽之全體具在不宜舍其重而取其輕艮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輝光卽光明不失其時豈非日新乎聖人言語旣極精防復直截不必如此支離繁瑣分配太多有似教典反令學人多増一障窮經不求通于所難知每崎嶇于所易曉亦輕重失宜矣 鄭氏與古本諸家俱以日新斷句陸氏作日新其德程朱從之
象曰天在山中畜君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天在山中先儒言有其理而無其象是理與象有分矣茍無其象則無其理古今無象外之理理外之象所以不防觀此象者葢將前往字輕輕讀過爾天行一日一周昨日之天今日已隔于山而在山中矣今日之天至明日而隔于山在山中矣其在前之天雖已往而莫追先聖先賢之言行不昭然而具存乎君觀山防畜前往之天而不已則效法之而多識前往之言行于無窮是此前言往行皆蘊畜于身心而我之德矣 天在山中正與明入地中一例日月原不過旋轉于地外遠莫可覩似入地中天亦自旋轉及其廖廓而不可問則但其阻礙于重山而已矣此實象非虛理迨楊時喬氏求之而不得其解乃云山下有虛洞如世俗所呼洞天者是噫此與井谷射鮒蝦蟆何異士君窮經當曠觀遠視得其綱領之所在則繁枝瑣葉無不迎刃而解倘屑屑于毫末之防則處處皆鐡門限矣
初九有厲利己
少年初學未習風波視聖賢道帝王功業無不可一蹙而至輕于自用及乎一蹶而身名俱喪雖欲草衣木食顦顇畦塍其可得乎故聖人恒于始進之時不啻耳提面命之于晉則晉如愁如于狀則狀于趾于有則無交害之類葢當欣欣向往連鑣共進時每不令其隨行逐隊畜之初卽干初潛龍隱而未行而未成是以君勿用畜之厚養之至方可用爾天下易者嘗難安者嘗危無不有厲存乎其間與其躁急而僨敗曷若詳審而觀變與其繆誤于出門曷若從容于遲莫凡所經營不如己諸之利已止己非終已蘊畜以其力老氏之學以退進正本乎此后世妄稱易老實似是而非聖人仕止久速各得時中退則真退進則真進以退進失時中矣
象曰有厲利己不犯災
夫識未定而才未老以身嘗試是災本在彼而我直往犯之知厲而止災自遠矣
九輿說輹
旣中矣復有六五之君應于上宜其進而有得以致君澤民行吾所學向日之優防待時豈真忘世者乎所以慎而慎正不欲輕試而養其用此其時矣則翩然解說其車軸所束防之物載重而行遠說輹乗時勢當卽進君下賢義在必起此輿說輹卽脂車秼馬之謂與畜輿說輹義正相反畜柔乗剛上妻制其夫農家之不祥彼說輻者言說去其車輪謂牝雞司晨不可行畜六五柔中謙恭虛己人君下賢帝王之盛治此說輹者言說去其繋軸之物與發軔之義同安車就徴君臣契合初利己止輿是兩爻一義何別于初乎干初潛龍龍卦止六象焉容重復玩象傳其意更明
輹車軸縛從車從復復行故道車軸有以縛
之則不可長行安于故道而已
象曰輿說輹中無尤
五養賢之主應天之臣隨時處中宜進而進任重道遠非其所難故勇于說輹必有得君以行其所素畜者知無怨尤之及矣 夫告張以干祿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賛此爻說輹而祿仕亦曰無尤其義合符士居窮約敝屣徒歩無系天下之具瞻其怨尤固希及乎出而任則高山仰止副蒼生之望難故恒怨尤所集
九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衛利有攸往
初涵養〼用至則下卦之上正庻交責之時非有出羣之德力者恐不足以當此駕馭本干體徤行不息馬之良者以之馳逐正勝其任然而變之來恒出人意表其銜蹶者多矣故不可肆意遂志視易與利艱難守正兢業于忽防其心自謀曰吾其閑習夫輿中之所衛防者如戈矛殳防弓矢之類物物齊而善用則安不忘危治不忘亂何處非輕車熟路乎宜其所徃皆利矣曰先儒俱作日愚謂竟讀如字解與困之上六曰動悔有悔同未嘗有礙
良美糓從日【糓實】從芒糓之美者必多芒借
良善之用今反作粱以避之 逐追從辵從豕豕行沖突一豕先行一豕追之其直鋭更甚 衛宿衛從行從韋從帀帀與帀取圍繞周遍之意葢言廵行圍繞周帀而無不到古作衛意亦盡矣以其封國地名所專復加帀以別之似不必
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
上九一剛國家之師傅羣賢之宗主下卦陽皆其所陶冶者旣道成而用與之志同道合無適不可人君于此得人才之效士人于此無驟進之嫌矣
六四童牛之牿元吉
畜所以防蘊畜德藝畜養賢才者以五柔中之君恭已虛懷四柔正之相欿然下士好問好察故得上九之賢居師保不臣之位羽儀當世教育人才若此之盛四下應初九伏處退藏修其天爵皆四之所畜茍或饑寒而不得遂其愿或沉淪而不得顯其身草野之士恒比比致謹于童牛而加之牿訓于蒙士才無不就野無遺賢矣吉之者 未角者童牛豈防觝觸而預施衡木于其上以謂楅衡之類則童牛未堪任駕或謂牿牛馬之圈雞豕羊屬俱有之何取童牛牛之順服可供驅使者以穿鼻童牛之鼻未可穿懼其殘害稼穡竹籠以籠其口卽隨羣而行止今農家養犢者往往用之以其假借所專俗加牛作牿頭上安頭無理之甚者或曰犢恒依母不籠口者母牛籠口者童牛使其觀母之服軶扶犂正所以教之其義亦通曰文字之始約易簡明白轉展増加其義反晦夫旣有籠口之教矣復舍而取觀母之義不亦多此一層曲折乎
象曰六四元吉有喜
人才旣盛治化昌明相之首務宜四有元吉之辭旣君云胡不喜非直一人之喜天下之喜
六五豮豕之牙吉
人君者其位旣隆其威旣嚴而復訑訑自足惟言莫違則善孰得而聞賢孰得而舉六五虛中下賢與四同德此君此相謙恭一體薄海普天之才德未成施其切琢已成同其祿位其象碩之豕系之于〼而烹以養賢豮豕豕牙系豕之〼天下之賢悉立明庭豮之豕悉系牙〼人君之吉道豮從豕從賁賁者牛犇之喘息借凡壯
之用如有賁其實牂羊墳首之類當卽用賁字葢獸之肥碩者喘息必麤加豕作豮卽指豕之肥碩舊釋羠豕與〼犗猗奄等此穢瑣慘刻之非聖人本意且于象義無取
象曰六五之吉有慶
四應初尚利己故牿牛以教之有喜者喜其成功可待五應輿旣解維故牙豕以饗之有慶者慶其今日之得人喜慶喜屬將來慶屬當下 先儒以利己說輹同自止以牿牛豮豕同止人初兩爻重復于下四五兩爻重復于上無分別次第聖人取象先后不可得
上九何天之衢亨
何讀與何校滅耳之何同謂衢之通逹平正無所隔礙無所遮蔽舉目四望遠與天接程欲衍去何字朱以何其通達若疑詞俱費力矯揉而天之衢字益不可解矣一作負荷便直截痛快上九一陽在卦之上彖傳之謂剛上五君四相俱以柔承剛虛已以聼所謂尚賢其下陽君相賴上之養使蘊畜于初發軔于馳驟于至此野無遺賢俊杰在位老成與英妙共立朝端王道蕩平下消其災尤上受其喜慶志合而道行其亨極矣下陽天天雖在下徤行則反乎上而上荷天矣古今之通義成功則退乗時則進上一陽成功下陽乗時以上下下以賢繼賢太平何以長保茍世過時移貪位而不知避天上于山而成遯所謂尚賢養賢之道安在哉
衢爾雅四達謂之衢從行從瞿瞿有瞻視之義四
達之衢可東可西當瞻視而審所適從
象曰何天之衢道行
衢卽道荷天之衢則東西南北共由可云行矣養之不久畜之不固其行僅可謂之嘗試君相同心賢才輻湊險阻平夷無偏無黨太平之治矣故論治功必先端學術學術不端天下無真儒彼哉唐茍且功名非代之治
無妄言不利有攸往質美未學往卽妄矣畜言利渉川亨賢出衆充之以學問豈但可往卽渉川之難盤根錯節俱其所利動而徤者率性之道防止徤者修道之教無妄之上卽畜之初行有〼至此猶利己五無妄勿藥至亦說輹無尤四可貞固有至利往合志系牛災至四牿童牛有喜不耕菑故未富至五牙豮豕故有慶初往得志至上天衢行六爻顛倒細玩之俱學與不學之別 釋氏云因妄說真真無是相從真起妄妄體本虛妄旣空真亦不至至于真亦不立則本來無一物無心性空俱顯然明白矣茍欲多識畜德是自増一重障礙若夫聖人則不然母意必固我空空無知固無妄惟不逾矩竭兩端而后于吾身之分量始足故而父君細而鳥獸草木莫不求其知及仁守莊涖動禮非多識畜德烏防至此乎是以無妄若同而成其無妄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