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思謙，鄭州陽武人。本名仁約，字思謙，以音類則天父諱，故稱字焉。其先自京兆南徙，家於襄陽。舉進士，累補應城令，歲餘調選。思謙在官，坐公微殿，舊制多未敘進。吏部尚高季輔曰：「自居選部，今始得此一人，豈以疵而棄德。」擢授監察御史，由是知名。嚐謂人曰：「御史出都，若不動搖山嶽，震懾州縣，誠曠職耳。」時中令褚遂良賤市中譯語人地，思謙奏劾其，遂良左授同州刺史。及遂良復用，思謙不得進，出清水令。謂人曰：「吾狂鄙之性，假以雄權，觸機便發，固宜身災。丈夫當正色之地，必明目張膽以報國恩，終不能碌碌之臣保妻耳。」左肅機皇甫公義檢校沛王府長史，引思謙同府倉曹，謂思謙曰：「公豈池中之物，屈公數旬之客，以望此府耳。」累遷右司郎中。永淳初，曆尚左丞、御[03093]史夫。時武候將軍田仁會與侍御史張仁禕不協而誣奏之。高宗臨軒問仁禕，仁禕惶懼，應對失次。思謙曆階而進曰：「臣與仁禕連曹，頗知由。仁禕懦而不能自理。若仁會眩惑聖聰，致仁禕非常之罪，卽臣亦君不盡矣。請專對其狀。」辭辯縱橫，音旨明暢，高宗深納之。思謙在憲司，每王公，未嚐行拜禮。或勸之，答曰：「雕鶚鷹鸇，豈衆禽之偶，奈何設拜以狎之？且耳目之官，固當獨立。」初拜左丞，奏曰：「陛下官擇人，非其人則闕。今不惜美錦，令臣製之，此陛下知臣之深，亦微臣盡命之秋。」振舉綱目，朝廷肅然。則天臨朝，轉宗正卿，會官名改易，改司屬卿。光宅元年，分置左、右肅政台，復以思謙右肅政夫。夫舊與御史抗禮，思謙獨坐受其拜。或以辭，思謙曰：「國家班列，自有差等，奈何以姑息耶？」垂拱初，賜爵博昌縣男，遷鳳閣鸞台品。年，代蘇良嗣納言。年，上表告老請致仕。許之，仍加太中夫。永昌元年九月，卒於家，贈幽州都督。：承慶、嗣立。[03094]承慶，字延休。少恭謹，繼母以孝聞。弱冠舉進士，補雍王府參軍。府中文翰，皆出於承慶，辭藻之美，擅於一時。累遷太司議郎。儀鳳四年五月，詔皇太賢監國。時太頗近聲色，與戶奴等款狎，承慶上諫曰：臣聞太者，君之貳，國之本。所以承宗廟之重，係億兆之心，萬國以貞，四海屬望。殿下以仁孝之德，明睿之姿，嶽峙泉渟，金貞玉裕。天皇升殿下以儲副，寄殿下以監撫，欲使照無不及，恩無不覃，百僚仰重曜之暉，萬姓聞洊雷之響。夫君無民，無以保其位；人非食，無以全其生。故孔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自頃年已來，頻有水旱，菽粟不能豐稔，黎庶自致煎窮。今夏亢陽，米價騰踴，貧窶之室，無以自資，朝夕遑遑，唯憂餒饉。下人之瘼，實可哀矜，稼穡艱難，所宜詳悉。天皇所以垂衣北極，殿下所以守器東宮，天下之所尊，得天下之所利者，豈唯上玄之幽讚，亦百姓之力。百姓危，則社稷不得獨安。百姓亂，則帝王不能獨理。故古之明君，飽而知人饑，溫而知人寒，每以天下[03095]憂，不以四海樂。今關、隴之外，凶寇憑淩，西土編，凋喪將盡，干戈日用，烽柝薦興，千里有勞於饋糧，農不遑於稼穡。殿下臣，乃國乃家。臣在於竭忠，期於盡孝。在家不可以自逸，在國不可以自康。一物有虧，聖上每留神念；邊或梗，殿下豈不兢懷。況當養德之秋，非是任情之日。伏承北門之內，造作不常，玩好所營，或有煩費。倡優雜伎，不息於前，鼓吹繁聲，亟聞於外，旣喧聽覽，且黷宮闈。兼之仆隸人，緣此得親左右，亦旣奉承顏色，能不恃托恩光。作福作威，莫不由此，不加防慎，必有愆非。儻使微累德音，於後悔之何及？云：「不作無益害有益。」此皆無益之，固不可耽而悅之。臣聞「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是知高危不可不慎，滿溢不可不持。易曰：「君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敬慎之謂。在於凡庶，參守而行之，猶可以高振聲華，坐致榮祿。況殿下有少陽之位，有天挺之姿，片善而天下必聞，能而天下咸服，豈可不盡善盡美之道，以取可可久之名哉！[03096]伏願博覽經以廣其德，屏退聲色以抑其情。靜默無，恬虛寡欲，非禮勿動，非法不言。居處服玩，必循節儉；畋獵遊娛，不縱逞。正人端士，必引而親之；便僻側媚，必斥而遠之。使惠聲溢於遠近，仁風翔於內外，則可以克享終吉，長保利貞，上嗣之稱首，奉聖人之鴻業者矣。嚐諭善箴以獻太。太善之，賜物甚厚。承慶以人之用心，多擾濁浮躁，罕詣衝和之境，乃著靈台賦以廣其志，辭多不載。調露初，東宮廢，出烏程令，風化行。長壽中，累遷鳳閣舍人，兼掌天官選。承慶屬文迅捷，雖軍國，下筆輒成，未嚐起草。尋坐忤臣旨，出沂州刺史。未幾，詔復舊職，依前掌天官選。久之，以病免，改授太諭德。後曆豫、虢等州刺史，頗著聲績，制褒美。長安初，入司仆少卿，轉天官侍郎，兼修國史。承慶自天授以來，掌天官選，銓授平允，海內稱之。尋拜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仍依舊兼修國史。神龍初，坐附推張易之弟昌宗失實，配流嶺表。時易之等旣伏誅，承慶去巾解帶而[03097]待罪。時欲草赦，衆議以無如承慶者，乃召承慶之。承慶神色不撓，援筆而成，辭甚典美，當時咸歎服之。歲餘，起授辰州刺史，未之任，入秘員外少監，兼修國史。尋以修則天實之功，賜爵扶陽縣，賚物五百段。製撰則天皇后紀聖文，中宗稱善，特加銀青光祿夫。俄授黃門侍郎，仍依舊兼修國史，未拜而卒。中宗悼久之，乃召其弟相州刺史嗣立令赴葬，仍拜黃門侍郎，令繼兄位，其用如此。贈秘監，諡曰溫。長裕，膳部員外郎。嗣立，承慶異母弟。母王氏，遇承慶甚嚴，每有杖罰，嗣立必解衣請代，母不聽，輒私自杖，母察知之，漸加恩貸，議者比晉人王祥、王覽。少舉進士，累補雙流令，政有殊績，蜀中之最。遷萊蕪令。會承慶自鳳閣舍人以疾去職，則天召嗣立謂曰：「卿父往日嚐謂朕曰『臣有兩男忠孝，堪陛下。』自卿兄弟效職，如卿父言。今授卿鳳閣舍人，令卿兄弟自相替代。」卽日遷鳳閣舍人。時學校頹廢，刑法濫酷，嗣立上疏諫曰：臣聞古先哲王立學官，掌教國以六德、六[03098]行、六藝，教而人道畢矣。禮記曰：「化人成俗，必由學乎。」學之於人，其用蓋博。故立太學以教於國，設庠序以化於邑，王之諸、卿夫士之及國之俊選皆造焉。八歲入學，十五入太學。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是以教洽而化流，行成而不悖。自天以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學而成者。國家自永淳已來，十餘載，國學廢散，胄衰缺，時輕儒學之官，莫存章句之選。貴門後進，競以僥幸升班；寒族常流，復因淩替弛業。考試之際，秀茂罕登，驅之臨人，何以從政？垂拱之後，文明在辰，盛典鴻休，日月至，因藉際會，入仕尤多。加以讒邪凶黨來俊臣之屬，妄執威權，恣行枉陷，正直之伍，死亡憂，道路以目，人無固志，罕有執不撓之懷，殉至公之節，偷安苟免，聊以卒歲。遂使綱領不振，請托公行，選舉之曹，彌長渝濫。隨班少經術之士，攝職多庸瑣之才，徒以猛暴相誇，罕能清惠自勖。使海內黔首，騷然不安，州縣官僚，貪鄙未息，而望必循理，俗致康寧，不可得。陛下誠能下明製，發德音，廣開庠[03099]序，敦學校，館生徒，卽令追集。王公已下弟，不容別求仕進，皆入國學，服膺訓典。崇飾館廟，尊尚儒師，盛陳奠菜之儀，宏敷講說之會，使士庶觀聽，有所發揚，弘獎道德，於是乎在。則四海之內，靡然向風，延頸舉足，咸知所向。然後審持衡鏡，妙擇良能，以之臨人，寄之調俗。則官無侵暴之政，人有安樂之心，居人則相與樂業，百姓則皆戀桑梓，豈復憂其逃散而貧窶哉！今天下戶口，亡逃過半，租調旣減，國用不足。理人之急，尤切於茲。故知務學之源，豈唯潤身進德而已？將以誨人利國，可不務之哉！臣聞堯、舜之日，畫其衣冠；文、景之時，幾致刑措。曆茲千載，以美談。臣伏惟陛下睿哲欽明，窮神知化，自軒、昊已降，莫之與京。獨有往之論法，或未盡善，皆由主司奸凶，惑亂視聽。尋而陛下聖察，具詳之矣，然竟未能顯其本源，明其前，令天下萬姓識陛下本心，尚使四海多銜冤之人，九泉有抱痛之鬼。臣誠愚暗，不識綱，請陛下始末而言其。揚、豫之後，刑獄漸興，用法之伍，務於窮竟，連坐相牽，數年不絕。遂使巨奸[03100]猾伺隙乘間，內苞豺狼之心，外示鷹鸇之跡，陰圖潛結，共相影會，構似是之言，成不赦之罪。皆深巧詆，恣行楚毒，人不勝痛，便乞自誣，公卿士庶，連頸受戮。道路籍籍，雖知非辜，而鍛練已成，辯占皆合。縱皋陶理，于公定刑，則謂汙宮毀柩，猶未塞責。雖陛下仁慈哀念，恤獄緩死，及覽辭狀，便已周密，皆謂勘鞫得情，是其實犯，雖欲寬舍，其如法何？於是乃身誅，則族滅，相緣共坐者，不可勝言。此豈宿構仇嫌，將申報復，皆圖苟成功效，自求官賞。當時稱傳，謂羅織。其中陷刑得罪者，雖有敏識通材，被告言者便遭枉抑，心徒痛其冤酷，口莫能以自明。或受誅夷，或遭竄殛，並甘心引分，赴之如。故知弄法徒文，人實甚。賴陛下特回聖察，昭然詳究。周興、丘勣之類，弘義、俊臣之徒，皆相次伏誅，暴遐邇，而朝野慶泰，若再睹陽和。且如仁傑、元忠，俱罹枉陷，被勘鞫之際，亦皆已自誣。向非陛下至明，垂以省察，則菹醢之戮，已及其身，欲望輸忠聖代，安可復得！陛下擢而升之，各良輔，國之棟幹，稱此人。何乃前非[03101]而後是哉？誠由枉陷與甄明爾。但恐往之得罪者多並此流，則向時之冤者其數甚衆。昔殺一孝婦，尚或降災。而濫者蓋多，寧無怨氣！怨氣上達則水旱所興，欲望歲登，不可得。倘陛下弘天地之德，施雷雨之深仁，罪於削刻之徒，降恩於枉濫之伍。自垂拱已來，闢罪已下，常赦所不原者，罪無輕重，一皆原洗，被以昭蘇。伏法之輩，追還官爵，緣累之徒，普沾恩造。如此則天下知此所陷罪，元非陛下之意，咸是虐吏之辜。幽明歡欣，則感通和氣；和氣下降，則風雨以時；風雨以時，則五穀豐稔；歲旣稔矣，人亦安矣。太平之美，亦何遠哉！伏願陛下深察。尋遷秋官侍郎，過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長安中，則天嚐與宰臣議及州縣官吏，納言李嶠、夏官尚唐休璟等奏曰：「臣等謬膺任，不能使兵革止息，倉府殷盈，戶口尚有逋逃，官人未免貪濁，使陛下臨朝軫歎，屢以言，夙夜慚惶，不知啟處。伏思當今要務，莫過富國安人。富國安人之方，在擇刺史。竊朝廷物議，莫不重內官，輕外職，每除授牧伯，皆再[03102]披訴。比來所遣外任，多是貶累之人，風俗不澄，實由於此。今望於台閣寺監，妙簡賢良，分典州，共康庶績。臣等請輟近侍，率先具僚，務在憂國濟人，庶當有所補益。」則天曰：「卿等處鸞台鳳閣，誰此行？」嗣立率先對曰：「臣以庸愚，謬膺獎擢，內掌機密，非臣所堪。承乏外台，庶當盡節，倘垂采，臣願此行。」於是嗣立帶本官檢校汴州刺史。無幾，嗣立兄承慶入知政，嗣立轉成均祭酒，兼檢校魏州刺史。徙洺州刺史。尋坐承慶左授饒州長史。歲餘，徵太仆少卿，兼掌吏部選。神龍年，相州刺史。及承慶卒，代黃門侍郎，轉太府卿，加修文館學士。景龍年，轉兵部尚、同中門下品。時中宗崇飾寺觀，濫食封邑者衆，國用虛竭。嗣立上疏諫曰：臣聞國無九年之儲，家無年之蓄，家非其家，國非其國。故知立國立家，皆資於儲蓄矣。夫水旱之災，關之陰陽運數，非人智力所能及。堯遭水，湯遭旱，則知仁聖之君所不能免，當此時不至於困弊者，積。今陛下倉庫之內，比稍空竭，尋常用度，不支[03103]一年。倘有水旱，人須賑給，徵發時動，兵要資裝，則將何以之？其緣倉庫不實，妨於政化者，觸類而是。臣竊比者營造寺觀，其數極多，皆務取宏博，競崇環麗。則費耗百十萬，則尚用五萬餘，畧計都用資財，動至千萬已上。轉運木石，人牛不停，廢人功，害農務，旣非急，時多怨諮。故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誠哉此言，非虛談。且玄旨秘妙，於空寂，苟非修心定慧，諸法皆涉有。至如土木雕刻等功，唯是殫竭人力，但學相誇壯麗，豈關降伏身心。且凡所興功，皆須掘鑿，蟄蟲在土，種類實多。每日殺，動盈萬計，連年如此，損害可知。聖人慈悲心，豈有須行此，不然之理，皎在目前。世俗衆僧，未通其旨，不慮府庫空竭，不思聖人憂勞，謂廣樹福田，卽是增修法教。倘水旱災，人至饑餒，夷狄作梗，兵無資糧，陛下雖有龍象如雲，伽藍概日，豈能裨萬分之一，救元元之苦哉！於道法旣有乖，在生人極損，陛下豈可不深思之！臣竊食封之家，其數甚衆。昨畧問戶部，[03104]云用六十餘萬丁，一丁兩匹，卽是一百十萬已上。臣頃在太府，知每年庸調絹數，多不過百萬，少則七八十萬已來，比諸封家，所入全少。倘有蟲霜旱澇，曾不半在，國家支供，何以取給？臣聞自封茅土，裂山河，皆須業著經綸，功申草昧，然後配宗廟之享，承帶礪之恩。皇運之初，功臣共定天下，當時食封才上十家，今以尋常特恩，遂至百家已上。國家租賦，太半私門，私門則資用有餘，國家則支計不足。有餘則或致奢侈，不足則坐致憂危，製國之方，豈謂得？封戶之物，諸家自徵，或是官典，或是奴仆，多挾勢騁威，淩突州縣。凡是封戶，不勝侵擾，或輸物多索裹頭，或相知要取中物，百姓怨歎，遠近共知。復有因將貨易，轉更生釁，徵打紛紛，曾不寧息，貧乏百姓，何以克堪！若必限丁物送太府，封家但於左藏請受，不得輒自征催，則必免侵擾，人冀蘇息。臣聞設官分職，量置吏，此本於理人而務安之。故曰「在官人，在安人。官人則哲，安人則惠。能哲而惠，何憂乎歡兜，何畏乎有苗」者！是明官得其人，而天下自[03105]理矣。古者取人，必先采鄉曲之譽，然後闢於州郡；州郡有聲，然後闢於五府；才著五府，然後升之天朝。此則用一人所擇者甚悉，擢一士所曆者甚深。孔曰：「譬有美錦，不可使人學製。」此明用人不可不審擇。用得其才則理，非其才則亂，理亂所設，焉可不深擇之哉！今之取人，有異此道。多未甚試效，卽頓至遷擢。夫趨競者人之常情，僥幸人之所趣。而今務進不避僥幸者，接踵比肩，布於文武之列。有文者用理內外，則有回邪贓汙上下敗亂之憂；有武者用將軍戎，則有庸懦怯弱師旅喪亡之患。補授無限，員闕不供，遂至員外置官，數倍正闕。曹署典吏，困於祗承，府庫倉儲，竭於資奉。國家，豈甚於此！古者懸爵待士，唯有才者得之，若任用無才，則有才之路塞，賢人君所以遁跡銷聲，常懷歎恨者。且賢人君，守於正直之道，遠於僥幸之門，若僥幸開，則賢者不可復出矣。賢者遂退，若欲求人安化洽，復不可得。人若不安，國將危矣，陛下安可不深慮之！刺史、縣令，理人之首。近年已來，不存簡擇。京官有[03106]犯及聲望下者，方遣牧州；吏部選人，暮年無手筆者，方擬縣令。此風久扇，上下同知，將此理人，何以率化？今歲非豐稔，戶口流亡，國用空虛，租調減削。陛下不以此留念，將何以理國乎？臣望下明製，具論前，使有司改換簡擇，天下刺史、縣令，皆取才能有稱望者充。自今已往，應有遷除諸曹侍郎、兩省、兩台及五品已上清望官，先於刺史、縣令中選用。牧宰得人，天下理，萬姓欣欣然，豈非太平樂哉！唯陛下詳擇。疏奏不納。嗣立與韋庶人宗屬疏遠，中宗特令編入屬籍，由是顧賞尤重。賞於驪山構營別業，中宗親往幸焉，自製詩序，令從官賦詩，賜絹千匹。因封嗣立逍遙公，名其所居清虛原幽棲谷。韋氏敗，幾亂兵所害，寧王憲以嗣立是從母之夫，救護免之。睿宗踐祚，拜中令。尋日，出許州刺史。以定冊尊立睿宗之功，賜實封一百戶。開元初，入國祭酒。先是，中宗遺製睿宗輔政，宗楚客、韋溫等改削槁草，嗣立時在政府，不能正之。至是憲司所劾，左遷岳州別駕。久之，遷陳州刺史。[03107]時河南道巡察使、工部尚劉知柔奏嗣立清白可陟之狀，詔命未下，開元七年卒，贈兵部尚，諡曰孝。中門下奏：「嗣立衣冠之內，夙表才名；兄弟之間，特稱和睦。承恩曆，位列宰臣。中年以不能正身，頗近凶戚，憲司糾劾，因茲出貶。若循其始，終是吉人，宜棄其瑕，以從衆望。請贈物一百段。」從之。嗣立、承慶俱以學行齊名。長壽中，嗣立代承慶鳳閣舍人。長安年，承慶代嗣立天官侍郎，頃之代嗣立知政。及承慶卒，嗣立代黃門侍郎，前後四職相代。父人，皆至宰相。有唐已來，莫與比。嗣立：孚、恒、濟，皆知名。孚，累遷至左司員外郎。恒，開元初碭山令。政寬惠，人吏愛之。會車駕東巡，縣當供帳，時山東州縣皆懼不辦，務於鞭撲，恒獨不杖罰而皆濟理，遠近稱焉。御史中丞宇文融，卽恒之姑，嚐密薦恒有經濟之才，請以己之官秩回授，乃擢拜殿中侍御史。曆度支左司等員外、太常少卿、給中。十九年，隴右道河西黜陟使。恒至河西時，節度使蓋嘉運恃托中貴，[03108]公非法，兼偽敘功勞，恒抗表請劾之，人代其懼。因出陳留太守，未行而卒，時人甚惜之。濟，早以辭翰聞。開元初，調補鄄城令。時有人密奏玄宗：「今歲吏部選敘太濫，縣令非材，全不簡擇。」及縣令謝官日，引入殿庭，問安人策一道，試者百餘人，獨濟策第一，或有不紙者。擢濟醴泉令，十餘人還舊官，四五十人放習讀，侍郎盧從願、李朝隱貶刺史。濟至醴泉，以簡易政，人用稱之。遷庫部員外郎。十四年，尚戶部侍郎。累歲轉太原尹。製先德詩四章，述祖、父之行，辭致高雅。天寶七載，河南尹，遷尚左丞。代省轄，衣冠榮之。濟從容雅度，所蒞人推善政，後出馮翊太守。
陸元方，蘇州吳縣人。世著姓。曾祖琛，陳給中黃門侍郎。各本原作「給事中黃門侍郎」，據陳書卷三四陸琰傳、新書卷一一六陸元方傳刪「中」字。伯父柬之，以工知名，官至太司議郎。元方舉明經，應八科舉，累轉監察御史。則天革命，使元方安輯嶺外。將涉海，時風濤甚壯，舟人莫敢舉帆。元方曰：「我受命無私，神豈害我？」遽命之濟，旣而風濤果息。[03109]使還稱旨，除殿中侍御史。卽以其月擢拜鳳閣舍人，仍判侍郎。俄來俊臣所陷，則天手敕特赦之。長壽年，再遷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延載初，加鳳閣侍郎。證聖初，內史李昭德得罪，以元方附會昭德，貶綏州刺史。尋復春官侍郎，轉天官侍郎、尚左丞，尋拜鸞台侍郎、平章。則天嚐問以外，對曰：「臣位宰臣，有卽奏，人間碎務，不敢以煩聖覽。」由是忤旨，責授太右庶，罷知政。尋轉文昌左丞，病卒。元方在官清謹，再宰相，則天將有遷除，每行以訪之，必密封以進，未嚐露其私恩。臨終，取前後草奏悉命焚之，且曰：「吾陰德於人多矣，其後庶幾福不衰矣。」有一匣，常自緘封，家人莫有者，及卒視之，乃前後敕，其慎密如此。贈越州都督。開元十八年，贈揚州都督。象先。象先，本名景初。少有器量，應製舉，拜揚州參軍。秩滿調選，時吉頊吏部侍郎，擢授洛陽尉，元方時亦吏部，固辭不敢當。頊曰：「官擇人，至公之道。陸景初才望高雅，非常流所及，實不以吏部之[03110]妄推薦。」竟奏授之。遷左台監察御史，轉殿中，曆授中侍郎。景雲年冬，「二年」各本原作「元年」，據本書卷七睿宗紀、通鑑卷二一〇改。同中門下平章，監修國史。初，太平公主將引中侍郎崔湜知政，密以告之，湜固讓象先，主不許之，湜因亦請辭。主遽言於睿宗，乃並拜焉。象先清淨寡欲，不以細務介意，言論高遠，雅時賢所服。湜每謂人曰：「陸公加於人一等。」太平公主時旣用，同時宰相蕭至忠、岑義及湜等咸傾附之，唯象先孤立，未嚐造謁。先天年，至忠等伏誅，象先獨免其難。以保護功封兗國公，賜實封百戶，加銀青光祿夫。時窮討至忠等枝黨，連累稍衆，象先密有申理，全濟甚多，然未嚐言及，當時無知之者。其年，出益州都督府長史，仍劍南道按察使。在官務以寬仁政，司馬韋抱真言曰：「望明公稍行杖罰，以立威名。不然，恐下人怠墮，無所懼。」象先曰：「政者理則可矣，何必嚴刑樹威。損人益己，恐非仁恕之道。」竟不從抱真之言。曆遷河中尹。六年，廢河中府，依舊蒲州，象先刺史，仍河東道按察使。嚐有人犯罪，但[03111]示語而遣之。白曰：「此例當合與杖。」象先曰：「人情相去不遠，此豈不解吾言？若必須行杖，卽當自汝始。」慚懼而退。象先嚐謂人曰：「天下本自無，隻是庸人擾之，始繁耳。但當靜之於源，則亦何憂不簡。」前後刺史，其政如一，人吏咸懷思之。按察使停，入太詹，曆工部尚。十年冬，知吏部選，加刑部尚，以繼母憂免官。十年，起復同州刺史，尋遷太少保。十四年卒，年七十，贈尚左丞相，諡曰文貞。象先弟景倩，曆監察御史。景融，曆理正、滎陽郡太守、河南尹、兵吏部侍郎、左右丞、工部尚、東都留守、襄陽郡太守、陳留郡太守，並兼采訪使。景獻，曆殿中侍御史、屯田員外郎。景裔，河南令、庫部郎中。皆有美譽。僧一行少時，嚐與象先昆弟相善，常謂人曰：「陸氏兄弟皆有才行，古之荀、陳，無以加。」其當時所稱如此。元方從叔餘慶，陳右軍將軍珣孫。少與知名之士陳昂、宋之問、盧藏用、道士司馬承禎、道人法成等交遊，雖才學不逮昂等，而風流強辯過之。累遷中舍人。則[03112]天嚐引入草詔，餘慶惶惑，至晚竟不能措一辭，責授左司郎中。累除理卿、散騎常侍、太詹。以老疾致仕，尋卒。象先四代孫。局本「孫」字下注「闕」，合鈔卷一三九陸元方傳亦注曰：「缺文」。又此句下各本原有「文宗大和四年除釋褐參軍文學」十三字，乃誤錄本卷蘇瓌傳末一語而來，今刪。文宗太和四年，除釋褐參軍文學。
蘇瓌，字昌容，京兆武功人，隋尚右僕射威曾孫。祖夔，隋鴻臚卿。父亶，各本原作「父勗」。據本傳所載，瓌之從父兄名勗，則瓌父不當更名勗。今據新書卷七四上宰相世系表、全唐文卷二三八改。貞觀中台州刺史。瓌弱冠本州舉進士，累授豫王府參軍。長史王德真、司馬劉禕之皆器重之。長安中，累遷揚州都督府長史。揚州地當衝要，多富商賈，珠翠珍怪之產，前長史張潛、于辯機皆致之數萬，唯瓌挺身而去。神龍初，入尚右丞，以明習法律，多識台閣故，特命刪定律、令、格、式。尋加銀青光祿夫。是歲，再遷戶部尚，奏計帳，所管戶時有六百一十五萬六千一百四十一。尋加侍中。封淮陽縣，充西京留守。時秘員外監鄭普思謀妖逆，雍、岐州妖黨發，瓌收普思繫獄考訊之。普思妻第五氏以鬼道韋庶人所寵，居止禁中，由是中宗特敕慰諭瓌，令釋普思之罪。瓌上言普思幻惑，罪當不赦。中宗至京，瓌面[03113]陳其狀。尚左僕射魏元忠奏曰：「蘇瓌長者，其忠懇如此，願陛下察之。」帝乃配流普思於儋州，其黨並誅。瓌遷吏部尚，進封淮陽縣侯。景龍年，轉尚右僕射、同中門下品，進封許國公。是歲，將拜南郊，國祭酒祝欽明希庶人旨，建議請皇后亞獻，安樂公主終獻。瓌深非其議，嚐於御前麵折欽明，帝雖悟，竟從欽明所奏。公卿臣初拜官者，例許獻食，名「燒尾」。瓌拜僕射無所獻。後因侍宴，將作匠宗晉卿曰：「拜僕射竟不燒尾，豈不喜耶？」帝默然。瓌奏曰：「臣聞宰相者，主調陰陽，代天理物。今粒食踴貴，百姓不足，臣宿衛兵至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稱職，所以不敢燒尾。」是歲六月，與唐休璟並加監修國史。四年，中宗崩，秘不發喪，韋庶人召諸宰相韋安石、韋巨源、蕭至忠、宗楚客、紀處訥、韋溫、李嶠、韋嗣立、唐休璟、趙彥昭及瓌等十九人入禁中會議。各本原作「十人」，本卷「史臣曰」明言「預謀者十有九人」，補「九」字。初，遺製遣韋庶人輔少主知政，授安國相王太尉參謀輔政。中令宗楚客謂溫曰：「今須請皇太后臨朝，宜停相王輔政。且皇太后於相王居[03114]嫂叔不通問之地，甚難儀注，理全不可。」瓌獨正色拒之，謂楚客等曰：「遺製是先帝意，安可更改！」楚客及韋溫怒，遂削相王輔政而宣行焉。是月，韋氏敗，相王卽帝位，下詔曰：「尚右僕射、同中門下品、監修國史、許國公蘇瓌，自周旋近密，損益樞機，謀猷有成，匡讚無忌。頃者遺恩顧托，先意昭明，奸回動搖，內外危逼，獨申讜議，實挫邪謀。況藩邸僚屬，念殷惟舊，無德不報，抑惟令典。可尚左僕射，餘如故。」景雲元年，以老疾轉太少傅。是歲十一月薨，贈司空、荊州都督，諡曰文貞。瓌臨終遺令薄葬，及祖載之日，官給儀仗外，唯有布車一乘，論者稱焉。開元年，下詔曰：「疇庸賞善，百王攸先；追還飾終，千載同德，故尚左丞相、太少傅、贈司空、荊州都督、許國文貞公瓌，履正體道，外方內直，悉心奉上，卑身率禮。協讚帷幄，朝有鹽梅之任；燮諧台袞，九命社稷之臣。先朝晏駕，釁起宮掖，國擅稱製之奸，人懷綴旒之懼。凶威孔熾，宗祀幾傾。顧命遺恩，太皇輔政，逆臣刊削，韋氏臨朝。遂能首發昌言，侃[03115]然正色，列諸視聽，暴於朝野。鬆檟已遠，風烈猶存，緬懷誠節，良深耿歎。可賜實封一百戶。」四年，詔與徐國公劉幽求配享睿宗廟庭。十七年，加贈司徒。瓌頲，少有俊才，一覽千言。弱冠舉進士，授烏程尉，累遷左台監察御史。長安中，詔頲按覆來俊臣等舊獄，頲皆申明其枉，由此雪冤者甚衆。神龍中，累遷給中，加修文館學士，俄拜中舍人。尋而頲父同中門下品，父同掌樞密，時以榮。機填委，文誥皆出頲手。中令李嶠歎曰：「舍人思如湧泉，嶠所不及。」俄遷太常少卿。景雲中，瓌薨，詔頲起復工部侍郎，加銀青光祿夫。頲抗表固辭，辭理懇切，詔許其終製。服闋就職，襲父爵許國公。玄宗謂宰臣曰：「有從工部侍郎得中侍郎否？」對曰：「任賢用能，非臣等所及。」玄宗曰：「蘇頲可中侍郎，仍供政食。」明日，加知制誥。有政食，自頲始。頲入謝，玄宗曰：「常欲用卿，每有好官闕，卽望宰相論及。宰相皆卿之故人，卒無言者，朕卿歎息。中侍郎，朕極重惜，自陸象先歿後，按本卷陸象先傳，象先歿於開元二十四年，此時爲開元初，尚未死。唐會要卷五四作「陸象先改官後」。朕每思之，無出卿者。」時李[03116]乂紫微侍郎，與頲對掌文誥。他日，上謂頲曰：「前朝有李嶠、蘇味道，謂之蘇、李；今有卿及李乂，亦不讓之。卿所製文誥，可一本封進，題雲『臣某撰』，朕要留中披覽。」其禮遇如此。玄宗欲於靖陵建碑，頲諫曰：「帝王及后，無神道碑，且不師古，動皆不法。若靖陵獨建，陛下祖宗之陵皆須追造。」玄宗從其言而止。開元四年，遷紫微侍郎、同紫微黃門平章，與侍中宋璟同知政。璟剛正，多所裁斷，頲皆順從其美；若上前承旨、敷奏及應對，則頲之助，相得甚悅。璟嚐謂人曰：「吾與蘇家父，前後同時宰相。僕射長厚，誠國器；若獻可替否，罄盡臣節，斷割吏，至公無私，卽頲過其父」。八年，除禮部尚，罷政。俄知益州都督府長史。前司馬皇甫恂破庫物織新樣錦以進，頲一切罷之。或謂頲曰：「公今在遠，豈得忤聖意？」頲曰：「明主不以私愛奪至公，豈以遠近間易忠臣節！」竟奏罷之。巂州蠻酋苴院私與吐蕃連謀，將內寇，頲獲其間諜，將士咸請出兵討之，頲不從，乃[03117]作並間諜以送苴院，苴院慚悔，竟不敢入寇。十年，從駕東封，玄宗令頲撰朝覲碑文。俄知吏部選。頲性廉儉，所得俸祿，盡推與諸弟，或散之親族，家無餘資。十五年卒，年五十八。初，優贈之製未出，起居舍人韋述上疏曰：「臣伏貞觀、永徽之時，每有公卿臣薨卒，皆輟朝舉哀，所以成終始之恩，厚君臣之義。上有旌賢舊之德，下有生榮死哀之美，列於史冊，以示將來。昔智悼卒，平公宴樂，杜蒯一言，言始感悟。春秋載其盛烈，禮經以美談，今古舊，昭然可睹。臣伏故禮部尚蘇頲，累葉輔弼，代傳忠清。頲伏軒陛十餘載，入參謀猷，出總藩牧。誠績斯著，操履無虧，天不憖遺，奄違聖代。伏願陛下思帷蓋之舊，念股肱之親，修先朝之盛典，鑒晉平之遠跡，之輟朝舉哀，以明同體之義。使歿者荷德於泉壤，存者盡節於周行，凡百卿士，孰不幸甚。臣官忝記，君舉必，敢申舊典，上黷宸扆，希降恩貸，俯垂詳擇。」卽日於洛城南門舉哀，輟朝兩日，贈尚右[03118]丞相，諡曰文憲。及葬日，玄宗遊咸宜宮，將出獵，聞頲喪出，愴然曰：「蘇頲今日葬，吾寧忍娛遊。」中路還宮。頲弟詵、冰、乂。詵，曆授右司郎中、給中、徐州刺史。先是，拜給中時，頲中侍郎，上表讓詵所授。玄宗曰：「古來有內舉不避親乎？」頲曰：「晉祁奚是。」玄宗曰：「若然，則朕用蘇詵，何得屢言？近日卿父猶同在中，兄弟有何不得？卿言非至公。」冰，虞部郎中。乂，職方郎中。幹，瓌從父兄。父勖，武德中秦王府文學館學士。貞觀中，尚南康公主，拜駙馬都尉，累選魏王泰府司馬。勖旣博學有美名，甚泰所重。因勸泰請開文學館，引才名之士，撰括地志。後曆吏部郎、太左庶，卒。幹少以明經累授徐王府記室參軍。徐王好畋獵，幹每諫止之。垂拱中，曆遷魏州刺史。時河北饑饉，舊吏苛酷，百姓多有逃散。幹乃督察奸吏，務勸農桑，由是逃散者皆來復業，稱良牧。召拜右羽林將軍，尋遷冬官尚。酷吏來俊臣素忌嫉之，遂誣奏幹在魏州與琅邪王沖私往復，因繫[03119]獄鞫訊，幹發憤而卒。瓌四代孫翔，文宗太和四年，釋褐文學參軍。
史臣曰：韋思謙始以州縣，奮於煙霄，持綱不避於權豪，報國能忘於妻。自強不息，剛毅近仁，信有之矣！高季輔、皇甫公義，可謂知人矣！且福善餘慶，不謂無徵，構堂，俱列相輔，文皆經濟，政盡明能。加以承慶方危，染翰而曾非恐悚；嗣立用，襲封而罔墜逍遙。無忝父風，寧慚祖德，諡溫諡孝，何愧易名？陸元方博學度，再踐鈞衡，當則天時，非有忠貞，應無黜責，綏州之任，抑何慚！觀其濟海無私，狂風自止，臨終焚槁，溫樹始彰。故知正可以動神明，德可以延家代。象先益高人品，尤著相才，全濟有名，孤立無禍。景倩、景融、景獻、景裔等咸居清列，得非有後於魯乎？蘇瓌，孔云：「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言行君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當中宗棄代，韋氏奪權，預謀者十有九人，咸生異議，瓌志存節，獨發讜言。其後善惡顯彰，黜陟明著。聖人之言，驗於斯矣。頲唯公是相，以[03120]儉承家，李嶠許之湧泉，宋璟稱其過父。艱難之際，節操不回，善始令終，先後無愧。
讚曰：善人君，懷忠秉正。盡富文章，咸推諫諍。豈愧明廷，無慚重柄。孫孫，演承餘慶。
右文林郎充兩浙東路提舉鹽幹辦公蘇之勤校勘
唐列傳卷第十八[03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