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禹得河圖、洛六十五字，治水有功，因而寶之。殷太師箕入周，武王訪其，乃陳洪範九疇之法，其一曰五行。興，董仲舒、劉向治春秋，論災異，乃引九疇之說，附於百四十年行，一推咎征天人之變。班固敘史，采其說五行志。「說」下疑有脫文，葉校本有「爲」字。綿代史官，因而纘之。今畧舉端，以明變怪之本。經曰：「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曰：「建用皇極。」傳曰：「畋獵不時，飲食不享，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及有奸謀，則木不曲直。棄法律，逐功臣，殺太，以妾妻，則火不炎上。好治宮室，飾台榭，內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則稼穡不成。好戰功，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簡宗廟，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則水不潤下。」經曰「敬用五」，謂「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聽曰聰，思曰睿。[01530]恭作肅，從作乂，明作哲，聰作謀，睿作聖。」曰「建用皇極」，「皇建其有極」。傳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恆雨，厥極凶。時則有服妖，時則有龜孽，時則有雞禍，時則有下體生上之屙，時則有青眚青祥。凡草木之類謂之妖，蟲豸之類謂之孽，六畜謂之禍，及人謂之屙，甚則異物生謂之眚，身外而來謂之祥也。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恆昜，厥極憂。時則有詩妖，時則有介蟲之孽，時則有犬禍，時則有口舌之屙，時則有白眚白祥。視之不明，「明」字各本原作「見」，據本卷上文及漢書卷二七中之下五行志、御覽卷八七四、新書卷三四五行志改。是謂不哲，厥咎豫，厥罰恆燠，厥極疾。時則有草妖，時則有臝蟲之孽，時則有羊禍，時則有目屙，時則有赤眚赤祥。聽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恆寒，厥極貧。時則有鼓妖，時則有魚孽，時則有豕禍，時則有耳屙，時則有黑眚黑祥。思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蒙，厥罰恆風，厥極凶短折。時則有脂夜之妖，時則有華孽，時則有牛禍，時則有心腹之屙，時則有黃眚黃祥。皇之不極，是謂不建，厥咎眊，厥罰恆陰，厥極弱。時則有射妖，時則有龍蛇之孽，時則有馬禍，時則有下體代上之屙，時則有日月亂行、星辰逆行。」九疇名數十五，其要五行、皇極之說，前賢所以窮[01531]治亂之變，談天人之際，蓋本於斯。故先其言，以傳於。京房易傳曰：「臣雖正，專必地震。其震，于水則波，於木則搖，於屋則瓦落，經在闢而易臣，茲謂陰動。」曰：「人剝廬，厥妖山崩，茲謂陰乘陽，弱勝強。」劉向曰：「金木水沴土，地所以震。」春秋災異，先地震、日蝕，惡陰盈。
貞觀十年正月十日，松、叢州地震，壞人廬舍。十年九月十五日，靈州地震，有聲如雷。十年八月一日，晉州地震，壞人廬舍，壓死者五十餘人。日，震。十一月五日，震。永徽元年四月一日，震。六月十日，震。高宗顧謂侍臣曰：「朕政教不明，使晉州之地，屢有震動。」侍中張行成曰：「天，陽；地，陰。陽，君象；陰，臣象。君宜轉動，臣宜安靜。今晉州地震，彌旬不休，臣將恐女謁用，臣陰謀。且晉州，陛下本封，今地屢震，尤彰其應。伏願深思遠慮，以杜其萌。」帝深然之。開元十年月十八日，秦州地震。先是，秦州百姓聞州西北地下殷殷有聲，俄而地震，壞廨宇及居人廬舍數千間，地拆[01532]而復合，震經時不定，壓死百餘人。玄宗令右丞相蕭嵩致祭山川，遣倉部員外郎韋伯陽往宣慰，存恤所損之家。至德元年十一月辛亥朔，河西地震有聲，地裂陷，壞廬舍，張掖、酒泉尤甚。至載六月始止。曆年十一月壬申，京師地震，有聲自東北來，如雷者。四年月丙辰夜，京師地震，有聲如雷者。貞元年十一月己卯夜，京師地震，是夕者，巢鳥皆驚，人多去室。東都、蒲、陝亦然。四年正月朔日，德宗禦含元殿受朝賀。是日質明「質」字各本原作「資」。本書卷一三德宗紀云：「是日質明，含元殿前階基欄檻，壞損三十餘間，壓死衛士十餘人。」據改。殿階及欄檻十餘間，無故自壞，甲士死者十餘人。其夜，京師地震。日震，日震，十八日震，十九日震，十日震。帝謂宰臣曰：「蓋朕寡德，屢致後土震驚，但當修政，以答天譴耳。」十日震，十四日震，十五日震，時金、房州尤甚，江溢山裂，屋宇多壞，人皆露處。至月日壬午，震，甲申震，乙酉震，丙申震。月甲寅，已震，己未震，庚午震，辛未震。京師地生毛，或白或黃，有長尺餘者。五月丁卯，震。八月甲辰，震，其聲如雷。九年四月辛酉，京師震，有聲如[01533]雷。河中尤甚，壞城壘廬舍，地裂水湧。十年四月戊申，震。十年十月乙未日午時，震從東來，須臾而止。元和七年八月，京師地震。憲宗謂侍臣曰：「昨地震，草樹皆搖，何祥異？」宰臣李絳曰：「昔周時地震，川竭，太史伯陽甫謂周君曰：『天地之氣，不過其序。若過其序，人亂。人政乖錯，則上感陰陽之氣，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升，於是有地震。』孔修春秋，所紀災異，先地震、日蝕，蓋地載萬物，日君象，政有感，天地眚，之示戒，用儆後王。伏願陛下體勵虔恭之誠，動以利萬物、綏萬方念，則變異自消，休征可致。」九年月丙辰，巂州地震，晝夜八十震方止，壓死者百餘人。和九年月乙卯，京師地震。開成元年月乙亥夜四更，京師地震，屋瓦皆墜，戶牖之間有聲。年十一月乙丑夜，地南北微震。中年十月，京師地震，振武、天德、靈武、鹽、夏等州皆震，壞軍鎮廬舍。武德六年七月十日，巂州山崩，川水咽流。貞觀八年七月七日，隴右山崩，蛇屢。太宗問秘監虞世南曰：「是何災異？」對曰：「春秋時梁山崩，晉侯召伯[01534]宗而問焉。對曰：『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之不舉，降服出次，祝幣以禮焉。』晉侯從之，卒亦無害。文帝九年，齊、楚地十九山同日崩。文帝出令，郡國無來獻，施惠於天下，遠近歡洽，亦不災。後靈帝時，青蛇御座。晉惠帝時，蛇長百步，經市入廟。今蛇山澤，蓋深山澤，實生龍蛇，亦不足怪。唯修德可以消變。」上然之。十七年八月四日，涼州昌松縣鴻池谷有石五，「涼」字各本原作「原」，據本書卷四〇地理志、新書卷三五五行志改。下文「涼州奏」原作「原州奏」，同改。青質白文，成字曰「高皇海出多李元王八十年太平天李世民千年太李治燕山人士樂太國主尚汪譚獎文仁邁千古王五王六王七王十風毛才七佛八菩薩及上果佛田天文武貞觀昌聖延四方上下治示孝仙戈入善。」涼州奏。其年十一月日，遣使祭之，曰：「嗣天某，祚繼鴻業，君臨宇縣，夙興旰食，無忘於政，導德齊禮，愧于前修。天有成命，表瑞貞石，文字昭然，歷數唯永。旣旌高廟之業，錫眇身之祚。迨于皇太治，亦降貞符，具紀姓氏，列于石言。仰瞻睿，空銘造，甫惟寡薄，彌增寅懼。敢因禮，重薦玉帛，上謝明靈之貺，以申祗慄之誠。」[01535]永徽四年八月十日，隕石十八于同州馮翊縣，光曜，有聲如雷。上問于志寧曰：「此何祥？當由朕政之有闕。」對曰：「按春秋，隕石于宋五，內史過曰：『是陰陽之，非吉凶所生。』自古災變，杳不可測，但恐物之自爾，未必關於人。陛下發誡懼，責躬自省，未必不福矣。」永昌中，華州敷水店西南坡，白晝飛四五里，直抵赤水，其坡上樹木禾黍，宛然無損。則天時，新豐縣東南露臺鄉，因風雨雹震，有山踴出，高百尺，有池週頃，池中有龍鳳之形、禾麥之異。則天以休征，名慶山。荊州人俞文俊詣闕上曰：「臣聞天氣不和而寒暑隔，人氣不和而疣贅生，地氣不和而堆阜出。今陛下以女主居陽位，反易剛柔，故地氣隔塞，山變災。陛下以慶山，臣以非慶。誠宜側身修德，以答天譴。不然，恐災禍至。」則天怒，流於嶺南。開元十七年四月五日，風震電，藍田山開百餘步。乾元年六月，虢州閺鄉縣界黃河內女媧墓，天寶十載因雨晦冥，失其所在，至今年六月一日夜，河濱人家忽聞風雨聲，曉其墓踴出，上有雙柳樹，下有[01536]巨石，柳各長丈餘。郡守圖畫以聞，今號風陵堆。曆十年，郴州黃芩山崩震，壓殺數百人。建中初，魏州魏縣西四十里，忽然土長四五尺數畝，裏人駭異之。明年，魏博田悅反，德宗命河東馬燧、潞州李抱真討之，營於陘山。幽州朱滔、恆州王武俊帥兵救田悅，王師退保魏縣西。朱滔、武俊、田悅引軍與王師對壘。年十一月，朱滔僭稱冀王，武俊稱趙王，田悅稱魏王。悅時壘正當土長之所，及僭署告天，乃因其長土壇以祭。魏州功曹韋稔益土頌以媚悅。馬燧聞之，笑曰：「田悅異常賊。」貞觀十一年七月一日，黃氣竟天，雨，谷水溢，入洛陽宮，深四尺，壞左掖門，毀宮寺一十九；洛水暴漲，漂六百餘家。帝引咎，令羣臣直言政之得失。中侍郎岑文本曰：「伏唯陛下覽古今之，察安危之機，上以社稷重，下以億兆念。明選舉，慎賞罰，進賢才，退不肖。聞過卽改，從諫如流。善在於不疑，出令期於必信。頤神養性，省畋遊之娛；去奢從儉，減工役之費。務靜方內，不求闢土；載橐弓矢，而無忘武。凡此數者，願陛下行之不怠，必當轉禍福，[01537]化咎祥。況水之患，陰陽常理，豈可謂之天譴而系聖心哉！」十日，詔曰：「暴雨災，水泛溢，靜思厥咎，朕甚懼焉。文武百僚，各上封，極言朕過，無有所諱。諸司供進，悉令減省。凡所力役，量停廢。遭水之家，賜帛有差。」十日，詔廢明德宮及飛山宮之玄圃院，分給河南、洛陽遭水戶。九月，黃河氾濫，壞陝州河北縣及太原倉，毀河陽中潬，太宗幸白馬阪以觀之。永徽五年六月，恆州雨，自日至七日。滹沱河水泛溢，損五千百家。總章年七月，冀州奏：「翼」字各本原作「益」，據本書卷五高宗紀、新書卷三六五行志改。案本書高宗紀，此年七月益州旱，則此處不當作「益州」。六月十日夜降雨，至十日，水深五尺，其夜暴水深一丈已上，壞屋一萬四千百九十區，害田四千四百九十六頃。九月十八日，括州暴風雨，海水翻上，壞永嘉、安固縣城百姓廬舍六千八百四十區，殺人九千七十、牛五百頭，損田苗四千一百五十頃。咸亨元年五月十四日，連日澍雨，山水溢，溺死五千餘人。永淳元年六月十日，連日雨，至十日，洛水漲，漂損河南立德弘敬、洛陽景行等坊百餘家，壞天津橋及中橋，斷人行累日。先是，頓降雨，沃若懸[01538]流，至是而泛溢衝突焉。西京平地水深四尺已上，麥一束止得一升，米一斗百十文，布一端止得一百文。國中饑，蒲、同等州沒徙家口並逐糧，饑餒相仍，加以疾疫，自陝至洛，死者不可勝數。西京米斗百已下。年月，洛州黃河水溺河陽縣城，水面高於城內五六尺。自鹽坎已下至縣十里合鈔卷五五五行志作「石灰堰」。石灰，並平流，津橋南北道無不碎破。文明元年七月，「七」字各本原作「十」，據唐會要卷四三、新書卷三六五行志改。校勘記卷一九云：「按通鑑，是年本爲嗣聖元年，二月戊午廢中宗，己未立豫王，改元文明，至九月又改光宅。是文明無十月，當從會要作七月。」溫州水，漂流四千餘家。長安年，寧州霖雨，山水暴漲，漂流千餘家，溺死者千餘人，流屍東下。十七日，京師雨雹，人有凍死者。四年，自九月至十月，晝夜陰晦，雨雪。都中人畜，有餓凍死者。令開倉賑恤。神龍元年七月十七日，洛水漲，壞百姓廬舍千餘家。詔九品已上直言極諫，右衛騎曹宋務光上疏曰：「光」字各本原作「先」 ，據唐會要卷四三、新唐書卷一一八宋務光傳改。臣聞自昔後王，樂聞過，罔不興；拒忠諫，罔不亂。何者，樂聞過則下情通，下情通則政無缺，此其所以興；拒忠諫則羣議壅，羣議壅則主孤立，此其所以亂。伏明敕，令文武九品已上直言極諫，哉德音，其堯、舜之用心，禹、湯之責己！臣嘗讀，觀天人相與之際，考休[01539]咎冥符之兆，有感必通，其間甚密。是以政失於此，變生於彼，亦猶影之像形，響之赴聲，動而輒隨，各以類應。故易曰：「天垂象，吉凶，聖人象之。」竊自夏已來，水氣悖戾，天下郡國，多罹其災。去月十七日，洛水暴漲，漂損百姓。謹按五行傳曰：「簡宗廟，廢祭祀，則水不潤下。」夫王者卽位，必郊祀天地，嚴配祖宗，是故鬼神歆饗，多獲福助。自陛下光臨寶極，綿曆炎涼，郊廟遲留，不得殷薦，山川寂寞，未議懷柔。暴水之災，殆因此發。臣按，水者陰類，臣妾之道。陰氣盛滿，則水泉迸溢。加之虹蜺紛錯，暑雨滯淫，雖丁厥時，而汩恆度，亦陰勝之沴。臣恐後庭近習，或有離中饋之職，幹外朝之政。伏願深思天變，杜絕其萌。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氣浸淫，於今未息。謹按五行傳曰：「思之不睿，時則有牛禍。」意者萬機之，陛下或未躬親乎？昔太戊有異木生於朝，伊陟戒以修德，厥妖用殄；高宗有飛雉雊于鼎，祖己陳以政，殷道再興。此皆視履考祥，轉禍福之明鑒。晁錯曰：「五帝其臣不及，則自親之。」今朝廷怪異，雖則多矣，然皆仰知陛下天光。廿二史考異卷五八云：「此語不可解，當有舛譌。據新史宋務光傳云，『今朝廷賢佐雖多，然莫能仰陛下清光』，蓋用鼂錯之語也。」按漢書卷四九鼂錯傳原文爲：「今執事之臣，以天下之選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又冊府卷五四四作：「今朝廷英佐雖多，皆莫能仰陛下天光。」伏願勤思[01540]德容，「伏」字各本原作「大」，據冊府卷五四四、全唐文卷二六八改。又「德容」，冊府卷五四四作「法官」，新書卷一一八宋務光傳作「法官」。案漢書卷四九鼂錯傳錯對策有「處于法宮之中」語，顏注引如淳曰：「法宮，路寢正殿也。」此處似當從新書作「法宮」。冊府「官」字乃「宮」字形近之誤。少凝化，以萬方念，不以聲色娛，以百姓憂，不以犬馬樂。暫勞宵旰，用緝明良，豈不休哉！天下幸甚！臣聞王之朝，不能免淫亢；太平之時，不能無孽。禦之道，存乎其人。若細微之災，恬而不怪，及禍變成象，駭而圖之，猶水決而繕防，疾困而求藥，雖復黽勉，亦何救哉！夫災變應天，實系人，故日蝕修德，月蝕修刑。若乃雨暘或愆，則貌言咎，雩禜之法，在於禮典。今暫逢霖雨，卽閉坊門，棄先聖之明訓，遵後來之淺術，時偶中之，安足神耶？蓋當屏翳收津，豐隆戢響之日。豈有一坊一市，遂能感召皇靈；暫閉暫開，便欲發揮神道。必不然矣，何其謬哉！至今巷議街言，共呼坊門宰相，謂能節宣風雨，變理陰陽。夫如是，則赫赫師尹，便虛設；悠悠蒼生，復何所望？自數年已來，公私俱竭，戶口減耗。家無接新之儲，國無候荒之蓄。陛下不出都邑，近觀朝市，則以率土之人，旣康且富。「康」字冊府卷五四四、新書卷一一八宋務光傳作「庶」。案論語子路章：「冉有曰：旣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此用論語成語，似應作「庶」。及至踐閭陌，視鄉亭，百姓衣牛馬之衣，食犬彘之食，十室而九空，丁壯盡於邊塞，孤孀轉於溝壑，猛吏淫威奪其毒，暴征急政破其資。馬困斯跌，人窮[01541]乃詐，或起奸盜，或競流亡，從而刑之，良可悲！臣觀今之甿俗，率多輕佻，人貧而奢不息，法設而偽不止。長吏貪冒，選舉私謁。樂多繁淫，器尚浮巧。稼穡之人少，商旅之人多。誠願坦然更化，以身先之，端本澄源，滌瑕蕩穢。接凋殘之後，宜緩其力役；當久弊之極，宜法訓敦龐。良牧樹風，賢宰垂化，十年之外，生聚方足，代之美，庶幾可及。臣聞太者，君之貳，國之本，易有其卦，天有其星，今古相循，率由茲道。陛下自登皇極，未建元良，非所以守器承祧，養德贊業。離明不可輟曜，震位不可久虛，伏願早擇賢能，以光儲副，上安社稷，下慰黎元。且姻戚之間，謗議所集，假令帝無私于廣國，元規切讓於中，天下之人，安可戶說。稽疑成患，「稽」字冊府卷五四四、新書卷一一八宋務光傳作「積」。馮寵生災，所謂愛之適足以害之。至如武思等，誠能輟其機務，授以清閒，厚祿以富其身，蕃錫以獎其意，家國俱泰，豈不優乎？夫爵賞者，君之重柄。傳曰：「惟名與器，不可假人。」自頃官賞，頗亦乖謬，勳未滿於人聽，高秩已越於朝倫，貪天之功，以己力。秘監鄭普思、國祭酒葉靜能，或挾道以登朱紫，或因[01542]淺術以取銀黃，旣虧國經，實悖天道。曰：「制理於未亂，保邦于未危。」此誠理亂安危之時。伏願欽祖宗之丕烈，王業之艱難，遠佞人，親有德，乳保之愛，妃主之家，以時接，無令媟瀆。凡此數者，當今急務，唯陛下留神採納，永保康寧。疏奏不省。右僕射唐休璟以霖雨害，咎在主司，上表曰：「臣聞天運其工，人代之而理；神行其化，政資之以和。得其理則陰陽以調，失其和則災沴斯作。故舉才而授，帝唯其難，論道於邦，官不必。頃自中夏，及乎首秋，郡國水災，屢人害。夫水，陰氣，臣實主之。臣忝職右樞，致此陰沴，不能調理其氣，而乃曠居其官。雖運屬堯年，則無治水之用；位侔殷相，且闕濟川之功。猶負明刑，坐逃皇譴。皇恩不棄，其若天何？昔家故，丞相以天災免職。臣竊遇聖時，豈敢塤顏居位。乞解所任，待罪私門，冀移陰咎之征，復免夜行之眚。「眚」字唐會要卷四三作「責」。神龍年月壬，洛陽東十里有水影，月餘乃滅。四月，洛水氾濫，壞天津橋，漂流居人廬舍，溺死者數千人。年夏，山東、河北十餘州旱，饑饉死者千餘人。景龍年正月，[01543]滄州雨雹，如雞卵。開元五年六月十四日，鞏縣暴雨連日，山水泛漲，壞郭邑廬舍七百餘家，人死者七十；汜水同日漂壞近河百姓百餘戶。八年夏，契丹寇營州，發關中卒援之。軍次澠池縣之闕門，野營谷水上。夜半，山水暴至，萬餘人皆溺死，唯行網役夫樗蒲，覺水至，獲免逆旅之家，溺死死人漂入苑中如積。其年六月十一日夜，暴雨，東都穀、洛溢，入西上陽宮，宮人死者十七八。畿內諸縣，田稼廬舍蕩盡。掌關兵士，凡溺死者一千一百四十八人。京城興道坊一夜陷池，一坊五百餘家俱失。其年，鄧州鴉口水塞穀，初兒以水相潑，須臾，有蛇十圍已上，張口向天，人或斫射之，俄而暴雷雨，漂溺數百家。十年月四日，伊水泛漲，毀都城南龍門天竺、奉先寺，壞羅郭東南角，平地水深六尺已上，入河，水次屋舍，樹木蕩盡。河南汝、許、仙、豫、唐、鄧等州，各言水害秋稼，漂沒居人廬舍。十四年六月戊午，風拔木髮屋，端門鴟吻盡落，都城內及寺觀落者約半。七月十四日，瀍水暴漲，流入洛，漂沒諸州租船數百艘，溺[01544]死者甚衆，漂失楊、壽、光、和、廬、杭、瀛、棣租米一十七萬千八百九十六石，並錢絹雜物等。因開斗門決堰，引水南入洛，水燥竭，以搜漉官物，十收四五焉。七月甲，懷、衛、鄭、滑、汴、濮、許等州澍雨，河及支川皆溢，人皆巢舟以居，死者千計，資產苗稼無孑遺。滄州風，海運船沒者十一，失平盧軍糧五千餘石，舟人皆死。潤州風從東北，海濤奔上，沒瓜步洲，損居人。是秋，天下八十五州言旱及霜，五十州水，河南、河北尤甚。十五年七月甲寅，雷震興教門樓兩鴟吻，燒樓柱，良久乃滅。校勘記卷一九云：「按此條與上志水溢不類，又重見下雷震條，疑是錯簡。」十日，鄜州雨，洛水溢入州城，平地丈餘，損居人廬舍，溺死者不知其數。十一日，同州損郭邑及市，毀馮翊縣。八月八日，澠池縣夜有暴雨，「澠」字各本原作「沔」，據新書卷三六五行志、通考卷二九六改。澗水、谷水漲合，毀郭邑百餘家及普門佛寺。是歲，天下六十州水損禾稼、居人廬舍，河北尤甚。十八年六月乙丑，東都瀍水暴漲，漂損揚、楚、淄、德等州租船。壬午，東都洛水泛漲，壞天津、永濟橋及渠斗門，漂損提象門外助鋪及仗舍，損居人廬舍千餘家。十七年八月，東京改作明堂，訛言官取兒埋於明堂下，以[01545]厭勝。村邑童兒藏於山谷，都城騷然，或言兵至。殿本考證云：「按前文俱志水溢，此條不類也，入訛言類中爲合。」玄宗惡之，遣主客郎中王佶往東都及諸州宣慰百姓，久之乃定。十九年，暴水，伊、洛及支川皆溢，損居人廬舍，秋稼無遺，壞東都天津橋及東西；河南北諸州，皆多漂溺。天寶十載，廣陵郡風架海潮，淪江口船數千艘。十載秋，京城連月澍雨，損秋稼。九月，遣閉坊市北門，蓋井，禁婦人入街市，祭玄冥社，禜門。京城坊市牆宇，崩壞向盡。東方瀍、洛水溢堤穴，沖壞一十九坊。上元年，京師自七月霖雨，八月盡方止。京城宮寺廬舍多壞，街市溝渠中漉得魚。永泰元年，先旱後水。九月，雨，平地水數尺，溝河漲溢。時吐蕃寇京畿，以水，自潰而去。年夏，洛陽雨，水壞十餘坊及寺觀廨舍。河南數十州水。
曆四年秋，雨。是歲，自四月霖澍，至九月。京師米斗八百文，官出太倉米賤糶以救饑人。京城閉坊市北門，門置土台，臺上置壇及黃幡以祈晴。秋末方止。五年夏，復雨，京城饑，出太倉米減價以救人。十年秋，雨。是歲，春夏旱，至秋八月雨，河南尤甚，平地深五尺，河[01546]決，漂溺田稼。貞元年夏，京師通衢水深數尺。吏部侍郎崔縱，自崇義里西門水漂浮行數十步，街鋪卒救之獲免；其日，溺死者甚衆。東都、河南、荊南、淮南江河泛溢，壞人廬舍。四年八月，連雨，灞水暴溢，溺殺渡者百餘人。八年秋，雨，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凡四十餘州水，漂溺死者萬餘人。時幽州七月雨，平地水深丈；鄚、涿、薊、檀、平五州，「鄚」字各本原作「鄭」，據唐會要卷四四改。平地水深一丈五尺。徐州奏：自五月十五日雨，至七月八日方止，平地水深一丈尺，郭邑廬裏屋宇田稼皆盡，百姓皆登丘塚山原以避之。元和七年正月，振武界黃河溢，毀東受降城。五月，饒、撫、虔、吉、信五州山水暴漲，壞廬舍，虔州尤甚，水深處四丈餘。八年五月，許州奏：雨摧隗山，水流出，溺死者千餘人。六月庚寅，京師風雨，毀屋揚瓦，人多壓死。水積城南，深處丈餘，入明德門，猶漸車輻。辛卯，渭水暴漲，毀渭橋，南北絕濟者一月。時所在霖雨，百源皆發，川瀆不由故道。丙申，富平風，折樹一千百株。辛丑，出宮人百車，人得娶納，以水害誡陰盈。九年秋，淮南、宣州水。十一[01547]年五月，京畿雨，害田四萬頃，昭應尤甚，漂溺居人。衢州山水湧，深丈，壞州城，民多溺死。浮梁、樂平溺死者一百七十人，水漂流不知所在者四千七百戶。潤、常、湖、陳、許等州各損田萬頃。十年秋，雨，河南北水，害稼。其年六月，京師雨，街市水深尺，壞廬舍千家，含元殿一柱陷。十五年九月十一日至十四日，雨兼雪，街衢禁苑樹無風而摧折、連根而拔者不知其數。仍令閉坊市北門以禳之。滄州水。長慶年十月，好畤山水泛漲，漂損居人百餘家，河南陳、許州尤甚。詔賑貸粟五萬石，量人戶家口多少，等第分給。
和年四月，同官暴水，漂沒百餘家。六年，徐州自六月九日雨至十一日，壞民舍九百家。校勘記卷一九云：「按此文錯亂，六年不應在四年上。」四年夏，鄆、曹、濮雨，壞城郭田廬向盡。蘇、湖州水，壞六堤，水入郡郭，溺廬井。許州自五月雨，水深八尺，壞郡郭居民半。張森楷校勘記謂「居民」當作「民居」。會昌元年七月，襄州水暴溢，壞州郭。均州亦然。則天時，宗秦客以佞幸內史，受命之日，無雲而雷聲震烈，未周歲而誅。延和元年六月，河南偃師縣之李材村，有霹靂閃入人家，地[01548]震裂，闊丈餘，長十五里，測之無底。所裂之處，井廁相通，所沖之塚，棺柩出植平地無損，竟不知其故。儀鳳十年一月十四日，雨水冰。開元十五年七月四日，雷震興教門兩鴟吻，欄檻及柱災。十九年十一月十日，雨木冰，凝寒凍冽，數日不解。寧王而歎曰：「諺云『樹稼達官怕』，必有臣當之。」其月王薨。乾元年閏四月，霧，雨月餘。是月，史思明再陷東都，京師米斗八百文，人相食，殍骸蔽地。永泰元年月甲夜，雷電震烈。月，降霜木冰。辛亥，風拔木。曆年月辛亥夜，京師風髮屋。十一月，紛霧如雪，草木冰。十年四月甲申夜，雨雹，暴風拔樹，飄屋瓦，宮寺鴟吻飄失者十五六，人震死者十，損京畿田稼七縣。七月己未夜，杭州風，海水翻潮，飄蕩州郭五千餘家，船千餘只，全家陷溺者百餘戶，死者四百餘人；蘇、湖、越等州亦然。貞元年正月，雨雪，平地深尺餘。雪上有黃色，狀如浮埃。四年正月，陳留十里許雨木，皆如指，長寸餘，木有孔通中，所下立者如植。其年，宣州暴雨震電，有物墜地，豬首，手脚各有[01549]兩指，執一赤斑蛇食之。逡巡，黑雲合，不。八年月，京師雨土。五月己未，暴風破屋拔樹，太廟屋及諸門寺署壞者不可勝計。十年六月辛丑晦，有水鳥集于左藏庫。其夜暴雨，風拔樹十七年月五日，雨雹。七日，霜。十六夜，雨，震雷且電。十九日，雨雪而電。本書卷一三德宗紀作：「戊申夜，雷震雨雹。庚戌，大雨雪兼雹。」通考卷三〇五畧同德宗紀。此處兩「電」字似當作「雹」。元和年四月壬申，風毀含元殿西闕欄檻十七間。八年月丙，風拔崇陵上宮衙殿西鴟尾，並上宮西神門六戟竿折，行牆四十間醿壞。長慶元年九月壬寅，京師震電，風雨。四年五月庚辰，風吹壞延喜、景風門。和八年六月癸未，暴風雷雨壞長安縣廨及經行寺塔。同、華旱。七月辛酉，定陵台風雨，震，東廓之下地裂一百十尺，其深五尺。詔宗正卿李仍叔啟告修之。九年四月十六日夜，風，含元殿四鴟吻皆落，拔殿前樹，壞金吾仗舍，廢樓觀內外城門數處，「廢」字新書卷三五五行志、通考卷三〇六作「發」。光化門西城牆壞七十七步。是日，廢長生院，起內道場，取李訓言沙汰僧尼故。開成元年夏六月，鳳翔、麟遊縣暴風雨，飄害九成宮正殿及滋善寺佛舍，壞百姓屋百間，死者百餘[01550]人，牛馬不知其數。長安四年九月後，霖雨並雪，凡陰一百五十餘日，至神龍元年正月五日，誅張，孝和反正，方晴霽。先天年四月，陰，至六月一百餘日，至七月日，誅竇懷貞等一十七家，方晴。
景龍中，東都霖雨百餘日，閉坊市北門，駕車者苦甚汙，街中言曰：「宰相不能調陰陽，致茲恆雨，令我汙行。」會中令楊再思過，謂之曰：「於理則然，亦卿牛劣耳。」貞元十一年，順宗風疾，叔文用，連月霖雨不霽。乃以憲宗皇太，制出日卽晴。傳所謂「皇之不極，厥罰恆陰」，皆此數。貞觀年六月，京畿旱，蝗食稼。太宗在苑中掇蝗，咒之曰：「人以穀命，而汝害之，是害吾民。百姓有過，在予一人，汝若通靈，但當食我，無害吾民。」將吞之，侍臣恐上致疾，遽諫止之。上曰：「所冀移災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是歲蝗不患。開元四年五月，山東螟蝗害稼，分遣御史捕而埋之。汴州刺史倪若水拒御史，執奏曰：「蝗是天災，自宜修德。劉聰時，除旣不得，害滋深。」宰相姚崇牒報之曰：「劉聰偽主，德不勝妖；今日聖朝，妖不勝德。古之良守，蝗蟲避境，若言修[01551]德可免，彼豈無德致然。今坐看食苗，「看」字各本原作「爲」，據本書卷九六姚崇傳、唐會要卷四四改。忍而不救，因此饑饉，將何以安？」卒行埋瘞之法，獲蝗一十四萬，本書卷九六姚崇傳、唐會要卷四四「萬」下均有「石」字，是。案下「乃投之汴河」句中「乃」字，姚崇傳、唐會要均無，疑本作「石」，屬上句。乃投之汴河，流者不可勝數。本書卷九六姚崇傳、唐會要卷四四「流」下有「下」字。朝議喧然，上復以問崇，崇對曰：「凡有違經而合道，反道而適權者，彼庸儒不足以知之。縱除之不盡，猶勝養之以成災。」帝曰：「殺蟲太多，有和氣，公其思之。」崇曰：「若救人殺蟲致禍，臣所甘心。」八月四日，敕河南、河北檢校捕蝗使狄光嗣、康瓘、敬昭道、高昌、賈彥璿等，宜令待蟲盡而刈禾將畢，卽入京奏。諫議夫韓思復上言曰：「伏聞河北蝗蟲，頃日益熾，經歷之處，苗稼都盡。臣望陛下省咎責躬，發使宣慰，損不急之務，去至冗之人。上下同心，君臣一德，持此至誠，以答休咎。前後捕蝗使望並停之。」上出符疏付中姚崇，乃令思復往山東檢視蟲災之所，及還，具以聞。十五年，貝州蝗食苗，有白鳥數萬，羣飛食蝗，一夕而盡。明年，榆林關有虸蚄食苗，羣雀來食，數日而盡。天寶載，貴州紫蟲食苗，貴州，新書卷三五五行志、通考卷三一四作「青州」，疑是。時有赤鳥羣飛，自東北來食之。廣德元年秋，虸蚄食苗，關西尤甚，米斗千錢。興元元年秋，關輔蝗，田稼食盡，百姓[01552]饑，捕蝗食，蒸曝，去颺足翅而食之。明年夏，蝗尤甚，自東海西盡河、隴，羣飛蔽天，旬日不息。經行之處，草木牛畜毛，靡有孑遺。關輔已東，穀貴，餓饉枕道。京師亂之後，李懷光據河中，諸軍進討，國用罄竭。衣冠之家，多有殍殕者。旱甚，灞水將竭，井皆無水。有司奏國用裁可支七旬。德宗減膳，不禦正殿。百司不急之費，皆減之。元和元年夏，鎮、冀蝗，害稼。長慶年秋，洪州旱，螟蝗害稼八萬頃。和元年秋，旱，本書卷一七文宗紀：「大和元年六月甲寅，以旱放繫囚。」又：「八年八月丙申，罷諸色選舉，歲旱故也。」此處「元年」疑爲「八年」之誤。罷選舉。開成年，河南、河北旱，蝗害稼；京師旱尤甚，徙市，閉坊南門。四年六月，天下旱，蝗食田，禱祈無效，上憂形於色。宰臣曰：「星官奏天時當爾，乞不過勞聖慮。」文宗懍然改容曰：「朕天下主，無德及人，致此災旱。今彗星謫於上，若日內不雨，當退南內，卿等自選賢明之君以安天下。」宰臣嗚咽流涕不能已。是歲，河南府界黑蟲食苗。河南、河北蝗，害稼都盡。鎮、定等州，田稼旣盡，至於野草樹葉細枝亦盡。會昌元年，山南鄧、唐等州蝗，害稼。貞觀十年四月十九日，雲陽石燃方丈，晝如炭，夜則光，投草木於其上則[01553]焚，歷年方止。證聖元年正月十六日夜，明堂火，延及天堂，京城光照如晝，至曙並灰燼。則天欲避殿徹樂，宰相姚璹以火因麻主，人護不謹，非天災，不宜貶損。乃勸則天禦端門觀酺，引建章故，令薛懷義重造明堂以厭勝之。則天時，建昌王武攸寧置內庫，長五百步，百餘間，別貯財物以求媚。一夕天災所燔，玩好並盡。景龍中，東都淩空觀災，火自東北來，其金銅諸像，銷鑠並盡。開元五年，洪、潭州災，火延燒郡舍。郡人先火精赤暾暾飛來，旋卽火發。十五年，衡州災，火延燒四百家。郡人物如甕，赤如燭籠，此物所至，卽火發。十八年月十八日，雨雪，俄雷震，飛龍廄災。天寶年六月七日，東都應天門觀災，延燒左右延福門，經日不減。九載月，華嶽廟災。十載正月，風，陝州運船失火，燒百一十五隻，損米一百萬石，舟人死者六百人，燒商人船一百隻。其年八月六日，武庫災，燒十八間十九架，兵器四十七萬件。寶應元年十一月，回紇焚東都宜春院，延及明堂，甲日而盡。廣德元年十月[01554]十五夜，鄂州失火，燒船千艘，延及岸上居人千餘家，死者四五千人。曆十年月，莊嚴寺佛圖災。初有疾風，震雷薄擊，俄而火從佛圖中出，寺僧數百人急救之，乃止，棟宇無損。貞元七年，蘇州火。十九年四月，家令寺火。十年四月，開業寺火。元和四年，御史台舍火。七年，鎮州甲仗庫一十間災，節度使王承宗殺主守，坐死者百餘人。承宗方拒天軍，而兵仗災所焚，天意嫉惡。十年四月，河陰轉運院火。十一月，獻陵寢宮永巷火。十一年十月，未央宮及飛龍草場火，皆王承宗、李師道謀撓用兵，陰遣盜縱火。時李師道於鄆州起宮殿，欲謀僭亂。旣成，是歲災並盡，俄而族滅。和元年十月甲辰，昭德宮火，延燒至宣政東垣及門下省，至晡方息。八年十月，昭成宮火。九年六月乙亥朔，西市火。會昌年六月，萬年縣東市火，燒屋宇貨財不知其數。西內神龍宮火。順年七月，汴州相國寺佛閣災。是日晚，微雨，震電，寺僧赤塊在門樓藤網中，周繞一匝而火作。良久，赤塊北飛，越前殿飛入佛閣網中，如[01555]門周繞轉而火作。如是日不息，訖灰燼。貞觀初，白鵲巢於殿庭之槐樹，其巢合歡如腰鼓，左右稱賀。太宗曰：「吾常笑隋文帝好言祥端。瑞在得賢，白鵲何益於？」命掇之，送於野。高宗文明後，天下頻奏雌雉化雄，或半化未化，兼以獻之，則天臨朝之兆。調露元年，突厥溫傅等未叛時，「溫傳」，各本原作「盟傳」，據本書卷五高宗紀、唐會要卷四四改。有鳴鵽羣飛入塞，相繼蔽野，邊人相驚曰：「突厥雀南飛，突厥犯塞之兆。」至年正月，還復北飛，至靈夏已北，悉墜地而死，視之，皆無頭。裴行儉問右史苗神客曰：「鳥獸之祥，乃應人，何？」對曰：「人雖最靈，而稟性含氣，同于萬類，故吉凶兆於彼，而禍福應於此。聖王受命，龍鳳嘉瑞者，和氣同。故祖斬蛇而驗秦之必亡，仲尼感麟而知己之將死。夷羊在牧，殷紂已滅。鸜鵒來巢，魯昭出奔。鼠舞端門，燕剌誅死。鳥飛集，昌邑以敗。是故君虔恭寅畏，動必思義，雖在幽獨，如承，知神明之照臨，懼患難之及己。雉升鼎耳，殷宗側身以修德，鵩止坐隅，賈生作賦以敘命。卒以無患者，德勝妖。」曆八年四月戊申，乾陵上仙觀天尊殿，「天」字各本原作「之」，據御覽卷九二一、冊府卷三七改。冊府卷二五作「三尊殿」。有雙鵲銜泥[01556]及柴，補殿之隙壞，凡十五處。其年九月，鳥於武功縣，「縣」字各本原作「殿」，據御覽卷九一四改。羣鳥隨而噪之。神策將軍張日芬射得之，肉翅狐首，四足，足有爪，其廣四尺寸，其毛色赤，形類蝙蝠。十一年，渭州獲赤烏。十年五月，左羽林軍瞿鵒乳雀。貞元年月，中省梧桐樹有鵲以泥巢。四年夏，汴、鄭州羣鳥皆飛入田緒、李納境內，此句及下文「鳥口皆流血」句中「鳥」字，本書卷一三德宗紀（貞元四年七月）、御覽卷九二〇、新書卷三四五行志作『烏』。似當作『烏』。銜木城，高尺，方十里。緒、納惡之，命焚之，信宿而復，鳥口皆流血。十年四月，有鳥飛集宮中，食雜骨數日，獲之，不食而死。六月辛未晦，水鳥集左藏庫。十四年秋，有鳥色青，類鳩鵲，息于宋郊，所止之處，羣鳥翼衛，朝夕嗛稻粱以哺之。睢陽之人適野聚觀者旬日，人不知其名，郡人李翱之曰：「此鸞，鳳之次。」長慶元年六月，濮州雷澤縣人張憲家榆樹鳥巢，「鳥」字, 御覽卷九二〇作「烏」。似當作「烏」。下文「二鳥雛」御覽作「二雛」。因風墮雛，別樹鵲引鳥雛於巢哺之。開成年六月，真興門外野鵲巢于古塚。永徽中，黑齒常之戍河源軍，有狼頭，白晝入軍門，射之斃。常之懼，求代。將軍李謹代常之軍，月餘卒。先天初，洛陽市人牽一羊，左肋下有人手，長尺許，以之乞丐。開元年，韶州鼠[01557]害稼，千萬羣。年，有熊白晝入廣陵城，月餘，都督李處鑒卒。永泰年十一月，乾陵赤兔。曆年月，河中獻玄狐。四年九月己卯，虎入京城長壽坊元載私廟，將軍周皓格殺之。六年八月丁丑，太極殿內廓下獲白兔。八年七月，白鼠出內侍。校勘記卷一九引張宗泰云：「侍下當有省字。」十年六月，苑內獲白鼠。十年六月戊戌，隴右汧源縣軍士趙貴家，貓鼠同乳，不相害，節度使朱泚籠之以獻。宰相常袞率百僚拜表賀，中舍人崔祐甫曰：「此物之失性。天生萬物，剛柔有性，聖人因之，垂訓作則。禮，迎貓，食田鼠。然貓之食鼠，載在祀典，以其能除害利人，雖微必。今此貓對鼠，何異法吏不勤觸邪，疆吏不勤捍敵？據禮部式瑞，無貓不食鼠之目。以此稱慶，理所未詳。以劉向五行傳言之，恐須申命憲司，察聽貪吏，誡諸邊境，無失儆巡，則貓能致功，鼠不害。」帝深然之。建中四年五月，滑洲馬生角。貞元四年月，太僕寺郊牛生犢，六足，太僕卿周皓白宰相李泌，請上聞，泌笑而不答。京師人家豕生，兩首四足，有司以白御史中丞竇參，請上聞，參寢而不奏。[01558]月癸丑，鹿入京師西市門，衆殺之。元和七年十一月，龍州武安川佘田中嘉禾生，「畬」字各本原作「會」，據冊府卷二五改。有麟食之，復生。麟之來，一鹿引之，羣鹿隨之，光華不可正視。使畫工圖麟及嘉禾來獻。八年四月，長安西市門家豕生，耳八足，自尾分。和九年八月，易定監軍將家馬，因飲水吐出寶珠一，獻之。
貞觀中，汾州言青龍，吐物在空中，有光明如火。墜地，地陷，掘之得玄金，廣尺，長七寸。足元年，虔州別駕得六眼龜，一夕而失。神龍中，渭河有蛤蟆，如一石鼎，裏人聚觀，數日而失。是歲，水漂溺京城數百家，商州水入城門，襄陽水至樹杪。先天年六月，西京朝堂磚階，無故自壞。磚下有蛇長丈餘，蛤蟆如盤，面目赤如火，相向鬥。俄而蛇入樹，蛤蟆入於草。其年七月日，玄宗誅竇懷貞、岑羲等十七家。開元四年六月，郴州馬嶺山下，有白蛇長六七尺，黑蛇長丈餘。兩蛇鬥，白蛇吞黑蛇，至粗處，口眼流血，黑蛇頭穿白蛇腹出，俄而俱死。旬日內桂陽雨，山水暴溢，漂五百家，殺百餘人。[01559]天寶中，洛陽有巨蛇，高丈餘，長百尺，出於芒山下。胡僧無畏之，歎曰：「此欲決水注洛城。」卽以天竺法咒之，數日蛇死。祿山陷洛之兆。李揆作相前一月，有蛤蟆如牀，室之中，俄失所在。占者以蟆天使，有福慶之。乾元年九月，通州岡縣放生池中，日氣下照，水騰波湧上，有黃龍躍出，高丈餘，于龍旁數處，浮出明珠。曆八年，京師金天門外水渠獲毛龜。貞元年，李納獻毛龜。
元和七年四月，舒州桐城縣有黃、「舒」字各本原作「野」，據本書卷一五憲宗紀、唐會要卷四四改。青、白龍各一，翼風雷自梅天陂起，約高百尺，凡六里，降於浮塘坡。九年四月，道州青龍於江中。和年六月七日，密州卑產山北面有龍。初，赤龍從西來，續有青龍、黃龍從南來，後有白龍、黑龍從山北來，並形狀分明。自申至戌，方散去。天寶初，臨川郡人李嘉胤所居柱上生芝草，狀如天尊像，太守張景夫拔柱以獻。上元年七月甲辰，延英殿御座生白芝，一莖花。肅宗制玉靈芝詩篇，羣臣皆賀。占曰：「白芝主喪。」明年，上皇、肅宗俱崩。年九月，含輝院生金芝。永泰年月，京城[01560]槐樹有蟲食葉，其形類蠶。其年六月，太廟第室芝草生。曆四年月，潤州上元縣芝草生，一莖四葉，高七寸。八年，廬州廬江縣紫芝生，高一丈五尺。九年九月，晉州神山縣慶唐觀檜樹已枯重榮。十年五月甲，成都府人郭遠，因樵獲瑞木一莖，有文曰「天下太平」四字，其年十一月，蔡州汝陽縣芝草生，紫莖黃蓋。興元元年八月，亳州真源縣空寺僧院李樹，「真源」，各本原作「貞元」，據唐會要卷二八、御覽卷八七三改。種來十四年，才長一丈八尺，今春枝忽上聳，高六尺，周圍似蓋，九尺餘。唐會要卷二八、御覽卷八七作「九十餘尺」。先天太后墓槐樹上有靈泉漏出，唐會要卷二八「上」作「下」，「漏」作「湧」。今年六月，其上有雲氣五色，黃龍再於泉上。元和十一年十月雷，桃李俱花。長慶年十月，水不冰，草萌芽，如正月之候。神龍年月，洛陽東七里有水影，側近樹木車馬之影，歷歷水影中，月餘方滅。乾元年七月，嵐州合河關黃河水，四十里間，清如井水，經四日而後復。寶應元年九月甲午，華州至陝州百餘里，黃河清，澄澈底。曆年，醴泉出櫟陽，愈疾。貞元四年七月，自陝州至河陰，河水色如墨，流入汴河，止於汴州城下，一[01561]宿而復。寶曆年，亳州言出聖水愈病。江淮已南，遠來奔湊求水。浙西觀察使李德裕奏論其妖。宰相裴度判汴州所申狀曰：「妖由人興，水不自作。」牒汴州觀察使填塞訖申。玄宗初卽位，東都白馬寺鐵像頭無故自落於殿門外。後姚崇秉政，以僧惠范附太平亂政，謀汰僧尼，令拜父母，午後不出院，其法頗峻。曆十年月，太僕寺廨有佛堂，堂內脫空金剛左臂上忽有黑汗滴下，以紙承色，色卽血。明年五月，代宗崩。上元年，楚州刺史崔侁獻定國寶十：一曰玄黃天符，形如笏，長八寸，有孔，闢人間兵疫；曰玉雞毛，校勘記卷一九云：「本紀（指本書卷一〇肅宗紀）作『玉雞毛文悉備白玉也』。據文義『玉雞』爲句，『毛文悉備』爲句，志誤破句作『玉雞毛』。」白玉，以孝理天下則；曰谷璧，白玉，粟粒，無雕鐫之跡，王者得之，五穀豐熟；四曰西王母白環，所在處外國伏；五曰碧色寶，圓而有光；以上九字各本原無，據本書卷一〇肅宗紀補。六曰如意寶珠，如雞卵；七曰紅色靺鞨，如巨栗；八曰琅玕珠；九曰玉玦，形如玉環，四分缺一；十曰玉印，如半手，理如鹿形，陷入印中；十一曰皇后采桑鉤，如箸，屈其末；十曰雷公石斧，無孔；十缺。凡十寶。置之日中，白氣連天。初，楚州有尼曰真如，忽有人接之升天，天帝謂之曰：[01562]「下方有災，令第寶鎮之。」卽以十寶付真如。時肅宗方不豫，以瑞，乃改元寶應，仍傳位皇太，此近白祥。寶曆年五月，神策軍修苑內古宮，掘得白玉牀，其長六尺，以獻。曆十年月，京兆神策昭應婦人張氏，產一男女。貞元八年月，許州人李狗兒持杖上含元殿，擊欄檻，擊殺所擒卒，誅之。十年四月，巨人跡常州。元和年，開紅崖冶役夫將化虎，衆以水沃之，化而不果。長慶四年四月十七日，染坊作人張韶與卜者蘇玄明，于柴草車內藏兵仗，入宮作亂，人對食於清思殿。是日，禁軍誅張韶等十七人。寶曆年十月，延州人賀文妻產男。和九年，京師訛言鄭注主上合金丹，須兒心肝，密旨捕兒。或相告云，某處失幾兒。人家扃鎖兒甚密。上恐，遣中使喻之，乃止。開成年十月十八日，狂人劉德廣入含元殿，詔付京兆府杖殺之。隋末有謠云：「桃李，洪水繞楊山。」煬帝疑李氏有受命之符，故誅李金才。後李密據洛口倉以應其讖。隋文時，自長安故城東南移于唐興村[01563]置新都，今西內承天門正當唐興村門。今有槐樹，柯枝森鬱，卽村門樹。有司以行列不正，將去之，文帝曰：「高祖嘗坐此樹下，案「文帝」二字疑有誤。葉校本「高祖」作「高熲」。不可去。」調露中，高宗欲封嵩山，累草儀注，有不行。有謠曰：「不畏登不得，新書卷三五五行志、通考卷三〇九此句上尚有「嵩山凡幾層」一句。但恐不得登。度徵兵馬，旁道打騰騰。」高宗至山下遘疾，還宮而崩。永徽末，里歌有桑條韋、女時韋樂。及神龍中，韋后用，鄭愔作桑條歌十篇上之。「愔」字各本原作「恆」，通鑑卷二〇九記中宗景龍中迦葉志忠奏上桑韋歌十二篇，「太常卿鄭愔又引而申之」。據改。龍朔中，俗中飲酒令，曰：「母去離，連台龍抝倒。」俗謂杯盤母，名盤台，卽中宗廢於房州之應。時里歌有突厥鹽，及則天遣尚閻知微送武延秀，案此文有脫誤，十七史商榷卷七七云：「案送武延秀之下，有『使突厥突厥怒則天廢李氏乃囚延秀』十五字，原本近本並脫。」葉校本有此十五字。立知微可汗，挾之入寇。如意初，裏歌云：「黃麞黃麞草裏藏，彎弓射爾。」後契丹李萬榮叛，陷營州，則天令總管曹仁師、王孝傑等將兵百萬討之，敗于黃麞穀，契丹乘勝至趙郡。垂拱已後，東都有契苾兒歌，皆淫豔之詞。後張易之兄弟有內嬖，易之字契苾。元和兒謠云：「打麥打麥」，乃轉身曰：「舞。」及武元衡盜所害，是元和十年六月日。五行傳所謂詩妖，皆此類。[01564]
上元中服令，九品已上佩刀礪等袋，紛帨魚形，結帛作之，魚像鯉，強之意。則天時此制遂絕，景雲後佩之。張易之母阿臧七寶帳，有魚龍鸞鳳之形，仍象牀、犀簟。則天令鳳閣侍郎李迥秀妻之，迥秀不獲已，然心惡其老，薄之。阿臧怒，出迥秀定州刺史。中宗女安樂公主，有尚方織成毛裙，合百鳥毛，正看一色，旁看一色，日中一色，影中一色，百鳥之狀，並裙中。凡造兩腰，一獻韋氏，計價百萬。令尚方取百獸毛韉面，視之各本獸形。韋后集鳥毛韉面。安樂初出降武延秀，蜀川獻單絲碧羅籠裙，縷金花鳥，細如絲發，鳥如黍米，眼鼻嘴甲俱成，明目者方之。自安樂公主作毛裙，百官之家多效之。江嶺奇禽異獸毛羽，采之殆盡。開元初，姚、宋執政，屢以奢靡諫，玄宗悉命宮中出奇服，焚之於殿廷，不許士庶服錦繡珠翠之服。自是採捕漸息，風教日淳。韋庶人妹七姨，嫁將軍馮太和，權傾人主，嘗豹頭枕以闢邪，白澤枕以闢魅，伏熊枕以宜男。太和死。再嫁嗣虢王。及玄宗誅韋后，虢王斬七姨首[01565]以獻。此揔言服妖。
唐志卷第十七[01566] [015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