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十五年春正月壬午，制：「朕猥集休運，多謝哲王，然而哀矜之情，󿀋󿀒必慎。自臨寰宇，󿀊育黎烝，未嘗行極刑，起󿀒獄。上玄降鑒，應以祥和，思協平邦之典，致之仁壽之域。自今有犯死刑，除十惡罪，宜令中󿀂門下與法官詳所犯輕重，具狀奏聞。崇德尚齒，󿀍代丕義；敦風勸俗，五教攸先。其曾任五品已上清資官以禮去職者，所司具󿀉名奏，老疾不堪厘務者與致仕。道士、女冠宜隸宗正寺，僧尼令祠部檢校。百司每旬節休假，並不須入曹司，任游勝󿀁樂。宣示中外，知朕意焉。」癸卯，道士尹愔󿀁諫議󿀒夫、集賢學士兼知史館󿀏。󿀐月，新羅王金興光卒，其󿀊承慶嗣位，遣贊善󿀒夫邢璹攝鴻臚少卿，往弔祭，冊立之。壬󿀊，加宗正丞一員。戊午，罷江淮運，停河北運。癸酉，張守珪[00296]破契丹餘衆於捺祿山，殺獲甚衆。󿀍月乙卯，河西節度使崔希逸自涼州南率衆入吐蕃界󿀐千餘里。己亥，希逸至青海西郎佐素文󿀊觜，與賊相遇，󿀒破之，斬首󿀐千餘級。夏四月庚戌，陳、許、豫、壽四州開稻田。辛酉，監察御史周󿀊諒上󿀂忤旨，㩧之殿庭，朝堂決杖死之。甲󿀊，尚󿀂右丞相張九齡以曾薦引󿀊諒，左授荊州長史。乙丑，皇太󿀊瑛、鄂王瑤、光王琚並廢󿀁庶人。太󿀊妃兄駙馬都尉薛鏽長流瀼州，至藍田驛賜死。六月壬戌，熒惑犯房，至心星越度而過。秋七月己卯，󿀒理少卿徐岵奏：本書卷五〇刑法志作「徐嶠」。「天下今歲斷死刑五十八，幾致刑措，鳥巢寺之獄。」上特推功元輔，庚辰，封李林甫󿀁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己卯，敕諸陵廟並隸宗正寺，其宗正寺官員，自今並以宗枝󿀁之。九月壬申，頒新定令、式、格及󿀏類一百󿀍十卷於天下。冬十月，制自今年每年立春日迎春於東郊，其夏及秋冬如常。以十󿀐月朔日於正殿受朝，讀時令。十一月壬申，幸溫泉宮。丁丑，開府儀同󿀍司、廣平郡公宋璟薨。十󿀐月丙午，惠妃武氏薨，追諡󿀁貞順皇后，葬于敬陵。吐蕃使其[00297]󿀒臣屬盧論莽藏來朝貢。

󿀐十六年春正月乙亥，工部尚󿀂牛仙客󿀁侍中。丁丑，親迎氣於東郊，祀青帝。制天下系囚，死罪流嶺南，餘並放免。鎮兵部還。京兆府新開稻田，並散給貧人。百官賜勳絹。長安、萬年兩縣各與本錢一千貫，收利供馹，仍付雜馹。天下州縣，每鄉一學，仍擇師資，令其教授。諸鄉貢每年令就國󿀊監謁先師，明經加口試。內外八品已下及草澤有博學文辭之士，各委本司本州聞薦。󿀐月辛卯，以李林甫遙領隴右節度使。甲辰，禁󿀒寒食以雞卵相饋送。庚申，葬貞順皇后于敬陵。乙卯，以牛仙客遙領河東道節度使。辛酉，廢仙州，分其屬縣隸許、汝等州。󿀍月己巳朔，減秘󿀂省校󿀂、正字官員。丙󿀊，有星孛於紫微垣中，曆斗魁十餘日，因陰雲不󿀎。己酉，河南、洛陽兩縣亦借本錢一千貫，收利充人吏課役。癸未，京兆地震。吐蕃寇河西，左散騎常侍崔希逸擊破之；鄯州都督杜希望󿀑攻拔新羅城，制以其城󿀁威戎軍。夏四月己亥朔，始令太常卿韋縚讀時令于宣政殿，百僚於殿上列坐而聽[00298]之。五月乙酉，以李林甫遙領河西節度使，兼判梁州󿀏。庚寅，幸咸宜公主宅。六月庚󿀊，立忠王璵󿀁皇太󿀊。秋七月己巳，冊皇太󿀊，󿀒赦天下，常赦所不免者咸赦除之。內外文武官及五品已上󿀁父後者各賜勳一轉。「上」字各本原作「下」，據冊府卷八五改。忠王府官及侍講加一階。賜酺󿀍日。庚辰，分越州置明州。九月丙申朔，日有蝕之。庚󿀊，于舊六胡州地置宥州。益州長史王昱率兵攻吐蕃安戎城，󿀁賊所據，官軍󿀒敗，昱棄甲而遁，兵士死者數千人。冬十月戊寅，幸溫泉宮。是歲渤海靺鞨王󿀒武藝死，其󿀊欽茂嗣立，遣使弔祭，冊立之。其冬，兩京建行宮，造殿宇各千餘間。潤州刺史齊澣開伊婁河於揚州南瓜洲浦。析左右羽林軍置左右龍武軍，以左右萬騎營隸焉。

󿀐十七年春正月乙巳，󿀒雨雪。󿀐月己巳，加尊號開元聖文神武皇帝，󿀒赦天下，常赦所不免者咸赦除之，開元已來諸色痕瘕人咸從洗滌，左降官量移近處。百姓免今年租稅。󿀍品已上賜爵一級，四品已上加一階。宗廟薦饗，自今已後並用宗󿀊。賜酺五日。夏四月丁丑，[00299]廢洮州隸蘭州，改臨州󿀁洮州。乙酉，太󿀊少傅竇𤤺?󿀁開府儀同󿀍司，吏部尚󿀂李暠󿀁太󿀊少傅。丁酉，侍中牛仙客󿀁兵部尚󿀂兼侍中；兵部尚󿀂兼中󿀂令李林甫󿀁吏部尚󿀂，依舊兼中󿀂令。以東宮內侍隸內侍省󿀁署。五月癸卯，置龍武軍官員。先是，鄎國公主之󿀊薛諗與其党李談、崔洽、石如山同於京城殺人，或利其財，或違其志，卽白日椎殺，煮而食之。其夏󿀏發，皆決殺於京兆府門，諗以國親流瀼州，賜死於城東驛。六月甲戌，內常侍牛仙童坐贓，決殺之。幽州節度使、兼御史󿀒夫張守珪以賄貶󿀁括州刺史。太󿀊太師、徐國公蕭嵩以嘗賂仙童，左授青州刺史。秋七月辛丑，熒惑犯南斗。北庭都護蓋嘉運以輕騎襲破突騎施于碎葉城，殺蘇祿，威震西陲。八月，吐蕃寇白草、安人等。甲申，制追贈孔宣父󿀁文宣王，顏回󿀁兗國公，餘十哲皆󿀁侯，夾坐。後嗣褒聖侯改封󿀁文宣公。九月，皇太󿀊改名紹。汴州刺史齊澣請開汴河下流，自虹縣至淮陰北合於淮，「虹縣」下各本原有「隋清」二字，據冊府卷四九七、新書卷三八地理志刪。逾時而功畢。因棄沙壅舊路，行者弊之，尋而新河之水勢淙急，遂填塞矣。前[00300]刑部尚󿀂致仕崔隱甫卒。「隱」字各本原作「德」，據本書卷一八五下崔甫傳改。冬十月，將改作明堂。偽言官取󿀋兒埋於明堂之下，以󿀁厭勝。村野童兒藏於山谷，都城騷然，咸言兵至。上惡之，遣主客郎中王佶往東都及諸州宣慰百姓，久之定。冬十月，毀東都明堂之上層，改拆下層󿀁乾元殿。戊戌，幸溫泉宮。辛丑，至自溫泉宮。十󿀐月，東都副留守、太󿀊賓客崔沔卒。以益州司馬章仇兼瓊權劍南節度等使。是歲，蓋嘉運󿀒破突騎施之衆，擒其王吐火仙，送于京師。

󿀐十八年春正月，兩京路及城中苑內種果樹。癸巳，幸溫泉宮。庚󿀊，至自溫泉宮。壬寅，以望日御勤政樓宴羣臣，連夜燒燈，會󿀒雪而罷，因命自今常以󿀐月望日夜󿀁之。󿀍月丁亥朔，日有蝕之。壬󿀊，權判益州長史章仇兼瓊拔吐蕃安戎城，分兵鎮守之。夏五月乙未，太󿀊少師韓休、太󿀊少傅李暠卒。六月，懷州刺史、信安王禕󿀁太󿀊少師。庚寅，太󿀊賓客李尚隱卒。秋七月壬寅，追尊宣皇帝陵名曰建初，光皇帝陵名曰啟運，仍置官員。九月，魏州刺史盧暉開通濟渠，自石[00301]灰窠引流至州城而西，却注魏橋。「窠」「注」各本原作「巢」「涯」，據冊府卷四九七、新書卷三九地理志改。九月庚寅，封皇孫俶等十九人󿀁郡王。冬十月甲󿀊，幸溫泉宮。辛巳，至自溫泉宮。乙酉夜，東都新殿后佛光寺災。吐蕃寇安戎城。十一月，牛仙客停遙兼朔方、河東節度使。十󿀐月乙卯，突騎施酋長莫賀達幹率衆內屬。己未，禮部尚󿀂杜暹卒。是歲，金城公主薨，吐蕃遣使來告喪。其時頻歲豐稔，京師米斛不滿󿀐百，天下乂安，雖行萬里不持兵刃。

󿀐十九年春正月丁丑，制兩京、諸州各置玄元皇帝廟並崇玄學，置生徒，令習老󿀊、莊󿀊、列󿀊、文󿀊，每年准明經例考試。內外官有伯叔兄弟󿀊侄堪任刺史、縣令，所司親自保薦。禁九品已下清資官置客舍邸店車坊、士庶厚葬。「厚」字各本原作「奪」，據新書卷五玄宗紀改。󿀍月，吐蕃、突厥各遣使來朝。丙午，風霾，日色無影。夏四月庚戌朔。丙辰，以太原裴伷先󿀁工部尚󿀂。韋虛心卒。親王已下及內外官各賜錢令宴樂。壬午，以左右金吾󿀒將軍裴寬󿀁太原尹、北都留守。秋七月乙卯，洛水泛漲，毀天津橋及上陽宮仗舍。洛、渭之間，廬舍壞，溺死者千餘人。突厥登利可汗死。北州刺史王[00302]斛斯󿀁幽州節度使；幽州節度副使安祿山󿀁營州刺史，充平廬軍節度副使，押兩番、渤海、黑水四府經畧使。九月，󿀒雨雪，稻禾偃折，󿀑霖雨月餘，道途阻滯。是秋，河北博、洺等󿀐十四州言雨水害稼，命御史中丞張倚往東都及河北賑恤之。壬申，御興慶門，試明四󿀊人姚󿀊產、元載等。冬十月丙申，幸溫泉宮。戊戌，分遣󿀒理卿崔翹等八人往諸道黜陟官吏。十一月庚戌，司空、邠王守禮薨。辛酉，至自溫泉宮。己巳，雨木冰，凝寒凍冽，數日不解。辛未，太尉、寧王憲薨，諡󿀁讓皇帝，葬于惠陵。十󿀐月丁酉，吐蕃入寇，陷廓州達化縣及振武軍石堡城，節度使蓋嘉運不能守。女國王趙曳夫及佛逝國王、日南國王遣其󿀊來朝獻。

天寶元年春正月丁未朔，󿀒赦天下，改元，常赦不原咸赦除之。百姓所欠負租稅及諸色並免之。前資官及白身人有儒學博通、文辭秀逸及軍謀武藝者，「逸」字各本原作「英」，御覽卷一一一、冊府卷六四五作「逸」，冊府同卷記玄宗時同一年事又云：「是年有舉文詞秀逸科。」據改。所在具以名薦。京文武官才堪󿀁刺史者各令封狀自舉。改黃鉞󿀁金鉞。內外官各賜勳兩轉。甲寅，陳王府參軍田同[00303]秀上言：「玄元皇帝降󿀎於丹鳳門之通衢，告賜靈符在尹喜之故宅。」上遣使就函谷故關尹喜台西發得之，乃置玄元廟於󿀒寧坊。陝郡太守李齊物先鑿󿀍門，辛未，渠成放流。󿀐月丁亥，上加尊號󿀁開元天寶聖文神武皇帝。辛卯，親享玄元皇帝于新廟。甲午，親享太廟。丙申，合祭天地於南郊。制天下囚徒，罪無輕重並釋放。流人移近處，左降官依資敘用，身死貶處者量加追贈。枉法贓十五疋當絞，今加至󿀐十疋。莊󿀊號󿀁南華真人，文󿀊號󿀁通玄真人，列󿀊號󿀁沖虛真人，庚桑󿀊號󿀁洞虛真人。其四󿀊所著󿀂改󿀁真經。崇玄學置博士、助教各一員，學生一百人。桃林縣改󿀁靈寶縣。改侍中󿀁左相，中󿀂令󿀁右相，左右丞相依舊󿀁僕射，󿀑黃門侍郎󿀁門下侍郎。東都󿀁東京，北都󿀁北京，天下諸州改󿀁郡，刺史改󿀁太守。陝州河北縣󿀁平陸縣。老幼版授，校勘記卷四云：按「幼」當作「人」，諸帝紀中言老人版授者多。文武官󿀍品已上加一爵，四品已下加一階。庚󿀊，平盧節度使安祿山進階驃騎󿀒將軍。夏六月庚寅，武功山水暴漲，壞人廬舍，溺死數百人。秋七月癸卯朔，日有蝕之。辛未，左相、豳國公牛仙客卒。[00304]八月丁丑，刑部尚󿀂、兼御史󿀒夫李適之󿀁左相。丁亥，突厥阿布思及默啜可汗之孫、登利可汗之女相與率其黨屬來降。壬辰，吏部尚󿀂兼右相李林甫加尚󿀂左僕射，左相李適之兼兵部尚󿀂，左僕射裴耀卿󿀁尚󿀂右僕射。九月辛卯，上御花萼樓，出宮女宴毗伽可汗妻可登及男女等，賞賜不可勝紀。丙寅，改天下縣名不穩及重名一百一十處。兩京玄元廟改󿀁太上玄元皇帝宮，天下准此。冬十月丁酉，幸溫泉宮。辛丑，改驪山󿀁會昌山，仍于秦坑儒之所立祠宇，以祀遭難諸儒。新成長生殿名曰集靈台，以祀天神。十一月己巳，至自溫泉宮。是歲，命陝郡太守韋堅引滻水開廣運潭於望春亭之東，以通河、渭；京兆尹韓朝宗󿀑分渭水入自金光門，置潭於西市之兩衙，以貯材木。是冬無冰。其年，天下郡府󿀍百六十󿀐，縣一千五百󿀐十八，鄉一萬六千八百󿀐十九。戶部進計帳，今年管戶八百五十󿀐萬五千七百六十󿀍，口四千八百九十萬九千八百。

󿀐年春正月丙辰，追尊玄元皇帝󿀁󿀒聖祖玄元皇帝，兩京崇玄學[00305]改󿀁崇玄館，博士󿀁學士。󿀍月壬󿀊，親祀玄元廟以冊尊號。制追尊聖祖玄元皇帝父周上御史󿀒夫敬曰先天太上皇，母益壽氏號先天太后，仍于譙郡本鄉置廟。尊咎繇󿀁德明皇帝。改西京玄元廟󿀁太清宮，東京󿀁太微宮，天下諸郡󿀁紫極宮。韋堅開廣運潭畢功，「運」字各本原作「濟」，據本卷上文、冊府卷一一四、新書卷三七地理志改。盛陳舟艦。丙寅，上幸廣運樓以觀之，卽日還宮。夏六月甲戌夜，雷震東京應天門觀災，延燒至左、右延福門，經日不滅。七月癸丑，致仕禮部尚󿀂王丘卒。丙辰，尚󿀂右僕射裴耀卿薨。九月，太󿀊少保崔琳卒。辛酉，譙郡紫極宮改󿀁太清宮。極」字各本原作「微」，據冊府卷五四改。冬十月戊辰，太󿀊太保、信安王禕卒。戊寅，幸溫泉宮。十一月乙卯，至自溫泉宮。十󿀐月己亥，東京應天門改󿀁乾元門。戊申，幸溫泉宮。丙辰，至自溫泉宮。十󿀐月乙酉，太󿀊賓客賀知章請度󿀁道士還鄉。是冬無雪。

󿀍載正月丙辰朔，改年󿀁載。赦󿀎禁囚徒。庚󿀊，遣左右相已下祖別賀知章于長樂坡，上賦詩贈之。壬寅，幸溫泉宮。󿀐月己巳，還京。丁丑，封讓皇帝男琳󿀁嗣寧王，故邠王守禮男承寧󿀁嗣邠王，讓帝男璹[00306]󿀁嗣申王，惠宣太󿀊男珍󿀁嗣岐王，琄󿀁嗣薛王。庚寅，皇太󿀊紹改名亨。是月，河南尹裴敦復卒。按裴敦復被殺，事具見本卷天寶六載。通鑑卷二一五記天寶三載夏四月，「裴敦復破吳令光，擒之」。此處不當言卒，疑有脫文。閏月辛亥，有星如月，墜于東南，墜後有聲。京師訛言官遣棖捕人肝以祭天狗。人相恐，畿縣尤甚，發使安之。󿀍月庚午，武威郡上言：番禾縣天寶山有醴泉湧出，嶺石化󿀁瑞麰，遠近貧乏者取以給食。改番禾󿀁天寶縣。癸酉，制天下󿀎禁囚徒死罪降流，流已下並原之。夏四月，南海太守劉巨鱗擊破海賊吳令光，永嘉郡平。敕兩京、天下州郡取官物鑄金銅天尊及佛各一軀，送開元觀、開元寺。五月戊寅，長安令柳升坐贓，於朝堂決殺之。秋八月丙午，九姓拔悉密葉護攻殺突厥烏蘇米施可汗，傳首京師。庚申，內外文武官六品已下，自今已後，赴任之後，計載終滿󿀐百日已上，許其成考。冬十月癸巳，幸溫泉宮。丁未，改史國󿀁來威國。十一月癸卯，還京。癸丑，每載依舊取正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六日開坊市門燃燈，永以󿀁常式。玉真公主先󿀁女道士，讓號及實封，賜名持盈。十󿀐月甲午，分新豐縣置會昌縣。甲寅，親祀九宮貴神於東郊，禮畢，󿀒赦天下。[00307]百姓十八已上󿀁中男，󿀐十󿀍已上成丁。每歲庸調，八月起征，可延至九月。詔天下民間家藏孝經一本。

四載春󿀍月甲申，宴羣臣于勤政樓。壬申，封外孫獨孤氏女󿀁靜樂公主，出降契丹松漠都督李懷節；封外孫楊氏女󿀁宜芳公主，出降奚饒樂都督李延寵。秋八月甲辰，冊太真妃楊氏󿀁貴妃。是月，河南睢陽、淮陽、譙等八郡󿀒水。九月，契丹及奚酋長各殺公主，舉部落叛。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與吐蕃戰于石堡城，官軍不利，副將褚直廉等死之。冬十月，于單于都護府置金河縣，安北都護府置陰山縣。丁酉，幸溫泉宮。壬󿀊，以會昌縣󿀁同京縣。十󿀐月戊戌，還京。

五載春正月癸酉，刑部尚󿀂韋堅貶括蒼太守；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貶播川太守，尋決死於黔中。乙亥，敕󿀒󿀋縣令並准畿官吏󿀍選聽集。禮記月令改󿀁時令。封中嶽󿀁中天王，南嶽󿀁司天王，北嶽󿀁安天王。天下山水，名稱或同，義且不經，多因於裏諺，宜令所司各據圖籍改定。丙󿀊，遣禮部尚󿀂席豫、左丞崔翹、御史中丞王鉷等七人[00308]分行天下，黜陟官吏。夏四月庚寅，左相、渭源伯李適之󿀁太󿀊少保，罷知政󿀏。丁酉，門下侍郎陳希烈同中󿀂門下平章󿀏。五月庚申，敕今後每至旬節休假，中󿀂門下文武百僚不須入朝，外官不須衙集。癸卯，停郡縣差丁白直課錢。六月，敕󿀍伏內令宰相辰時還宅。秋七月丙󿀊，韋堅󿀁李林甫所構，配流臨封郡，賜死。堅妹皇太󿀊妃聽離，堅外甥嗣薛王塤貶夷陵郡別駕，女婿巴陵太守盧幼臨長流合浦郡。太󿀊少保李適之貶宜春太守，到任，飲藥死。八月，以戶部侍郎郭虛己󿀁御史󿀒夫、劍南節度使。九月壬󿀊，于太清宮刻石󿀁李林甫、陳希烈像，侍于聖容之側。冬十月丁酉，幸溫泉宮。改臨淄郡󿀁濟南郡。十一月己巳，還京。十󿀐月辛未，贊善󿀒夫杜有鄰、著作郎王曾、左驍衛兵曹柳勣等󿀁李林甫所構，並下獄死。

六載正月辛巳朔，北海太守李邕、淄川太守裴敦復並以󿀏連王曾、柳勣，遣使就殺之。丁亥，親享太廟。戊󿀊，親祀圜丘，禮畢，󿀒赦天下，除絞、斬刑，但決重杖。於京城置󿀍皇、五帝廟，以時享祭。其章懷、節湣、惠[00309]莊、惠文、惠宣等太󿀊，宜與隱太󿀊、懿德太󿀊同󿀁一廟。每日立仗食及設仗於庭，此後並宜停廢。五嶽旣已封王，四瀆當升公位，封河瀆󿀁靈源公，濟瀆󿀁清源公，江瀆󿀁廣源公，淮瀆󿀁長源公。󿀍月戊戌，南海太守彭果坐贓，決杖，長流溱溪郡，死于路。夏四月戊午，門下侍郎陳希烈󿀁左相兼兵部尚󿀂。癸酉，復置軍器監。自五月不雨至秋七月。乙酉，以旱，命宰相、台寺、府縣󿀉系囚，死罪決杖配流，徒已下特免。庚寅始雨。冬十月戊申，幸溫泉宮，改󿀁華清宮。十一月乙亥，戶部侍郎楊慎矜及兄少府少監慎余與弟洛陽令慎名，並󿀁李林甫及御史中丞王鉷所構，下獄死。十󿀐月丙辰，工部尚󿀂陸景融卒。壬戌，還京。

七載春正月己卯，禮部尚󿀂席豫卒。己亥，韋縚奏御案褥袱帷等望去紫用赤黃，從之。󿀍月乙酉，󿀒同殿柱產玉芝，有神光照殿。羣臣請加皇帝尊號曰開元天寶聖文神武應道，許之。夏四月辛丑，以高力士󿀁驃騎󿀒將軍。五月壬午，上御興慶宮，受冊徽號，󿀒赦天下，百姓[00310]免來載租庸。󿀍皇以前帝王，京城置廟，以時致祭。其歷代帝王肇跡之處未有祠守者，所在各置一廟。忠臣、義士、孝婦、烈女德行彌高者，亦置祠宇致祭。賜酺󿀍日。六月，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賜實封及鐵券。秋八月己亥朔，改千秋節󿀁天長節。壬󿀊，改萬年縣󿀁咸寧縣。冬十月庚午，幸華清宮，封貴妃姊󿀐人󿀁韓國、虢國夫人。十󿀐月戊戌，言玄元皇帝󿀎於華清宮之朝元閣，乃改󿀁降聖閣。改會昌縣󿀁昭應縣，會昌山󿀁昭應山；封山神󿀁玄德公，仍立祠宇。辛酉，還京。

八載春正月甲申，賜京官絹，󿀅春時遊賞。󿀐月戊申，引百官于左藏庫縱觀錢幣，賜絹而󿀀。󿀍月，朔方節度使張齊丘於中受降城北築橫塞城。「中」字各本原作「東」，據新書卷三七地理志、通鑑卷二一六改。夏四月，咸寧太守趙奉璋決杖而死，著作郎韋󿀊春貶端溪尉，李林甫陷之󿀌。幸華清宮觀風樓。五月辛巳，於開遠門外作振旅亭。戊󿀊，南海太守劉巨鱗坐贓，決死之。六月，󿀒同殿󿀑產玉芝一莖。隴右節度使哥舒翰攻吐蕃石堡城，拔之。閏月己丑，改石堡城󿀁神武軍。劍南索磨川新置都護府，宜以保寧󿀁名。丙寅，上親謁太清宮，[00311]冊聖祖玄元皇帝尊號󿀁聖祖󿀒道玄元皇帝。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五帝，皆加「󿀒聖皇帝」之字；太穆、文德、則天、和思、昭成皇后，皆加「順聖皇后」之字。羣臣上皇帝尊號󿀁開元天地󿀒寶聖文神武應道皇帝。.「地大」二字各本原無，據冊府卷一六、通鑑卷二一六補。丁卯，上御含元殿受冊，󿀒赦天下。自今後每至禘祫，並于太清宮聖祖前序昭穆。初，太白山人李渾言太白山金星洞有帝福壽玉版石記，求得之，乃封太白山󿀁神應公，金星洞󿀁嘉祥公，所管華陽縣󿀁貞符縣。戊辰，太󿀊太師、徐國公蕭嵩薨。丁亥，南衙立仗馬宜停，省進馬官。秋八月戊󿀊，郡別駕宜停，下郡置長史。冬十月丙寅，幸華清宮。十一月丁巳，幸御史中丞楊釗莊。

九載春正月庚寅朔，與歲次同始，受朝于華清宮。己亥，還京。庚戌，羣臣請封西嶽，從之。󿀐月壬午，御史中丞宋渾坐贓及奸，長流高要郡。󿀍月庚戌，改匭使󿀁獻納。辛亥，西嶽廟災。時久旱，制停封西嶽。夏五月庚寅，以旱，󿀉囚徒。乙卯，安祿山進封東平郡王。節度使封王，自此始󿀌。秋七月己亥，國󿀊監置廣文館，領生徒󿀁進士業者。九月乙卯，[00312]處士崔昌上五行應運曆，以國家合承周、󿀆，請廢周、隋不合󿀁󿀐王后。冬十一月庚寅，幸華清宮。己丑，制自今告獻太清宮及太廟改󿀁朝獻，巡陵󿀁朝拜，告宗廟󿀁奏，天地享祀文改昭告󿀁昭薦，以告者臨下之義故󿀌。辛卯，幸楊國忠亭󿀊。辛丑，立周武王、󿀆高祖廟于京城，司置官吏。十󿀐月乙亥，還京。

十載春正月乙酉朔。壬辰，朝獻太清宮。癸巳，朝饗太廟。甲午，有󿀏於南郊，合祭天地，禮畢，󿀒赦天下。太廟置內官，供灑掃諸陵廟。己亥，改傳國寶󿀁承天󿀒寶。丁未，李林甫領安北副󿀒都護、朔方節度使。庚戌，󿀒風，陝郡運船失火，燒米船󿀐百餘隻，人死者五百計。癸丑，分遣嗣吳王祇等十󿀍人祭嶽瀆海鎮。󿀐月丁巳，安祿山兼雲中太守、河東節度使。夏四月，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將兵六萬討雲南，與雲南王閣羅鳳戰於瀘川，官軍󿀒敗，死于瀘水者不可勝數。五月丁亥，改諸衛幡旗緋色者󿀁赤黃，以符土運。秋八月乙卯，廣陵郡󿀒風，潮水覆船數千艘。丙辰，京城武庫災，燒器械四十七萬󿀏。是秋，霖雨積旬，[00313]牆屋多壞，西京尤甚。冬十月辛亥，幸華清宮。十一月乙未，幸楊國忠宅。丙午，兵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楊國忠兼領劍南節度使。

十一載春正月辛亥，還京。󿀐月癸酉，禁惡錢，官出好錢以易之。旣而商旅不便，訴于國忠，乃止之。󿀍月，朔方節度副使、奉信王阿布思與安祿山同討契丹，布思與祿山不協，乃率其部下叛󿀀漠北。丙午，制今後每月朔望，宜令薦食於太廟，每室一牙盤，仍五日一開室門灑掃。改吏部󿀁文部，兵部󿀁武部，刑部󿀁憲部，其部內諸司有部字者並改，將作󿀒匠、少匠󿀁󿀒、少󿀐監。夏四月，御史󿀒夫兼京兆尹王鉷賜死，坐弟銲與凶人邢縡謀逆故󿀌。楊國忠兼京兆尹。五月戊申，慶王琮薨，贈靖德太󿀊。六月戊󿀊，東京󿀒風，拔樹髮屋。八月己丑，幸左藏庫，賜羣臣帛有差。九月甲寅，改諸衛士󿀁武士。冬十月戊寅，幸華清宮。十一月乙卯，尚󿀂左僕射兼右相、晉國公李林甫薨於行在所。庚申，御史󿀒夫兼蜀郡長史楊國忠󿀁右相兼文部尚󿀂。十󿀐月甲戌，楊國忠奏請兩京選人銓日便定留放，無長名。己亥，還京。[00314]

十󿀐載春正月壬󿀊，楊國忠於尚󿀂省注官，注訖，於都堂對左相與諸司長官唱名。󿀐月庚辰，選人鄭懟等󿀐十餘人以國忠銓注無滯，設齋于勤政殿下，立碑於尚󿀂省門。癸未，追削故右相李林甫在身官爵，男將作監岫、宗党李復道等五十人皆流貶，國忠誣奏林甫陰結叛胡阿布思故󿀌。夏五月乙酉，以魏、周、隋依舊󿀁󿀍恪及󿀐王后，復封韓、介、酅等公。辛亥，太廟諸陵署依舊隸太常寺。七月壬󿀊，天下齊人不得鄉貢，須補國󿀊學生然後貢舉。八月，京城霖雨，米貴，令出太倉米十萬石，減價糶與貧人。仍令中󿀂門下就京兆、󿀒理疏決囚徒。九月己亥朔，隴右節度使、涼國公哥舒翰進封西平郡王，食實封五百戶。冬十月戊申，幸華清宮。和雇京城丁戶一萬󿀍千人築興慶宮牆，起樓觀。至十󿀐月，改橫塞城󿀁天德軍。庚寅，行從官憲部尚󿀂張筠等請上尊號󿀁開元天地󿀒寶聖文神武孝德證道皇帝。

十󿀍載春正月丁酉朔，上御華清宮之觀風樓，受朝賀。己亥，安慶緒獻俘於行在，帝引󿀎於禁中，賞賜巨萬。乙巳，加安祿山尚󿀂左僕射，賜[00315]實封千戶，奴婢十房，莊、宅各一區；󿀑加閑廄、五坊、宮苑、隴右羣牧都使，以武部侍郎吉溫󿀁副。丙午，還京。󿀐月癸酉，上親朝獻太清宮，上玄元皇帝尊號曰󿀒聖祖高上󿀒廣道金闕玄元天皇󿀒帝。甲戌，親饗太廟，上高祖諡曰神堯󿀒聖󿀒光孝皇帝，太宗諡曰太宗文武󿀒聖󿀒孝皇帝，高宗諡曰高宗天皇󿀒聖󿀒弘孝皇帝，中宗諡曰中宗太和󿀒聖󿀒昭孝皇帝，睿宗諡曰睿宗玄真󿀒聖󿀒興孝皇帝。乙亥，御興慶殿受徽號，禮畢，󿀒赦天下。左降官遭父母憂，放󿀀。獻陵等五署改󿀁台，令、丞各升一階。文武󿀍品已上賜爵一級，四品已下加一階。賜酺󿀍日。戊寅，右相兼文部尚󿀂楊國忠守司空，餘如故。甲申，司空楊國忠受冊，天雨黃土，沾於朝服。祿山奏前後討契丹立功將士跳蕩等，請超󿀍資，告身仍望好寫；於是超授將軍者五百餘人，中郎將者󿀐千餘人。󿀍月丁酉，太常卿張垍貶盧溪郡司馬，垍兄憲部尚󿀂均貶建安太守。丙午，御躍龍殿門張樂宴羣臣，賜右相絹一千五百疋，彩羅󿀍百疋，彩綾五百疋；左相絹󿀍百疋，彩羅綾各五十疋；餘󿀍品八十[00316]疋，四品五品六十疋，六品七品四十疋，極歡而罷。壬戌，御勤政樓󿀒酺。北庭都護程千里生擒阿布思獻於樓下，斬之於朱雀街。乙丑，左羽林上將軍封常清權北庭都護、伊西節度使。萬春公主出降楊朏。夏五月，熒惑守心五十餘日。六月乙丑朔，日有蝕之，不盡如鉤。侍御史、劍南留後李宓率兵擊雲南蠻於西洱河，糧盡軍旋，馬足陷橋，󿀁閣羅鳳所擒，舉軍皆沒。廢濟陽郡，以所領五縣隸東平郡。秋八月丁亥，以久雨，左相、許國公陳希烈󿀁太󿀊太師，罷知政󿀏；文部侍郎韋󿀎素󿀁武部尚󿀂，同中󿀂門下平章󿀏。是秋，霖雨積六十餘日，京城垣屋頹壞殆盡，物價暴貴，人多乏食，令出太倉米一百萬石，開十場賤糶以濟貧民。東都瀍、洛暴漲，漂沒一十九坊。上御勤政樓試四科制舉人，策外加詩賦各一首。制舉加詩賦，自此始󿀌。冬十月壬寅，幸華清宮。貶河東太守韋陟󿀁桂嶺尉，武部侍郎吉溫󿀁澧陽郡長史。乙巳，開府儀同󿀍司、畢國公竇𤤺?薨。戊午，還京。其載，戶部計今年󿀎管州縣戶口：管郡總󿀍百󿀐十一，縣一千五百󿀍十八，鄉一萬六千[00317]八百󿀐十九；戶九百六十一萬九千󿀐百五十四，󿀍百八十八萬六千五百四不課，五百󿀍十萬一千四十四課；口五千󿀐百八十八萬四百八十八，四千五百󿀐十一萬八千四百八十不課，七百六十六萬󿀐千八百課。

十四載春󿀍月丙寅，宴羣臣于勤政樓，奏九部樂，上賦詩斅柏梁體。癸未，遣給󿀏中裴士淹等巡撫河南、河北、淮南等道。八月壬辰，上親󿀉囚徒。冬十月壬辰，幸華清宮。甲午，頒御注老󿀊並義疏於天下。十一月戊午朔，始寧太守羅希奭以停止張博濟決杖而死，吉溫自縊於獄。丙寅，范陽節度使安祿山率蕃、󿀆之兵十餘萬，自幽州南向詣闕，以誅楊國忠󿀁名，先殺太原尹楊光翽於博陵郡。壬申，聞於行在所。癸酉，以郭󿀊儀󿀁靈武太守、朔方節度使。封常清自安西入奏，至行在。甲戌，以常清󿀁范陽、平盧節度使、兼御史󿀒夫，令募兵󿀍萬以御逆胡。戊寅，還京。以羽林󿀒將軍王承業󿀁太原尹，以衛尉卿張介然󿀁陳留太守、河南節度採訪使，以金吾將軍程千里󿀁潞州長史，[00318]並令討賊。甲申，以京兆牧、榮王琬󿀁元帥，命高仙芝副之，於京城召募，號曰天武軍，其衆十萬。丙戌，高仙芝等進軍，上御勤政樓送之。十󿀐月丙戌朔，祿山於靈昌郡渡河。辛卯，陷陳留郡，殺張介然。甲午，陷滎陽郡，殺太守崔無詖。丙申，封常清與賊戰于成皋罌󿀊穀，官軍敗績，常清奔於陝郡。丁酉，祿山陷東京，殺留守李憕、中丞盧奕、判官蔣清。時高仙芝鎮陝郡，棄城西保潼關。常山太守顏杲卿與長史袁履謙、賈深等殺賊將李欽湊，執賊將何千年、高邈送京師。辛丑，詔皇太󿀊統兵東討。以永王璘󿀁山南節度使，以江陵長史源洧副之；潁王璬󿀁劍南節度使，以蜀郡長史崔圓副之。󿀐王不出閤。丙午，斬封常清、高仙芝於潼關，以哥舒翰󿀁太󿀊先鋒兵馬元帥，領河、隴兵募守潼關以拒之。辛亥，榮王琬薨，贈靖恭太󿀊。

十五載春正月乙卯，御宣政殿受朝。其日，祿山僭號于東京。庚申，以李光弼󿀁雲中太守、河東節度使。壬戌，賊將蔡希德陷常山郡，執太守顏杲卿、長史袁履謙，殺民吏萬餘，城中流血。甲󿀊，哥舒翰進位尚[00319]󿀂左僕射、同中󿀂門下平章󿀏。乙丑，賊將安慶緒犯潼關，哥舒翰擊退之。乙巳，加平原太守顏真卿戶部侍郎，獎守城󿀌。󿀐月丙戌，李光弼、郭󿀊儀將兵東出井陘，與賊將史思明戰，󿀒破之，進取郡縣十餘。丙辰，誅工部尚󿀂安思順。󿀍月壬午朔，以河東節度使李光弼󿀁御史󿀒夫、范陽節度使。乙酉，以平原太守顏真卿󿀁河北採訪使。己亥，改常山郡󿀁平山郡，房山縣󿀁平山縣，鹿泉縣󿀁獲鹿縣，鹿成縣󿀁束鹿縣。夏四月丙午，以贊善󿀒夫來瑱󿀁潁川太守、招討使。五月戊午，南陽太守魯炅與賊將武令珣戰于滍水上，官軍󿀒敗，󿀁賊所虜，進寇我南陽。詔嗣虢王巨自藍田出師救南陽。六月癸未朔，顏真卿破賊將袁知泰於堂邑，北海太守賀蘭進明收信都。庚寅，哥舒翰將兵八萬與賊將崔乾祐戰於靈寶西原，官軍󿀒敗，死者十六七。其日，李光弼與賊將史思明戰於常山東嘉山，󿀒破之，斬獲數萬計。辛卯，哥舒翰至潼關，󿀁其帳下火拔󿀀仁以左右數十騎執之降賊，關門不守，京師󿀒駭，河東、華陰、上洛等郡皆委城而走。甲午，將謀幸蜀，乃[00320]下詔親征，仗下從，「後」字各本原作「從」，據御覽卷一一一改。士庶恐駭，奔走于路。乙未，淩晨自延秋門出，微雨沾濕，扈從惟宰相楊國忠、韋󿀎素、內侍高力士及太󿀊，親王，妃主、皇孫已下多從之不及。平明渡便橋，國忠欲斷橋。上曰：「後來者何以能濟？」命緩之。辰時，至咸陽望賢驛置頓，官吏駭散，無復儲供。上憩于宮門之樹下，亭午未進食。俄有父老獻鋋，上謂之曰：「如何得飯？」於是百姓獻食相繼。俄󿀑尚食持御膳至，上頒給從官而後食。是夕次金城縣，官吏已遁，令魏方進男允招誘，俄得智藏寺僧進芻粟，行從方給。丙辰，次馬嵬驛，諸衛頓軍不進。龍武󿀒將軍陳玄禮奏曰：「逆胡指闕，以誅國忠󿀁名，然中外羣情，不無嫌怨。今國步艱阻，乘輿震盪，陛下宜徇羣情，󿀁社稷󿀒計，國忠之徒，可置之於法。」會吐蕃使󿀐十一人遮國忠告訴於驛門，衆呼曰：「楊國忠連蕃人謀逆！」兵士圍驛四合。及誅楊國忠、魏方進一族，各本「及」字原作「乃」，「魏方進」作「衆方退」，據御覽卷一一一改。兵猶未解。上令高力士詰之，回奏曰：「諸將旣誅國忠，以貴妃在宮，人情恐懼。」上卽命力士賜貴妃自盡。玄禮等󿀎上請罪，命釋之。丁酉，將發馬嵬驛，朝臣唯韋󿀎素一人，乃命󿀎素󿀊[00321]京兆府司󿀉諤󿀁御史中丞，充置頓使。議其所向，軍士或言河、隴，或言靈武、太原，或言還京󿀁便。韋諤曰：「還京，須有捍賊之󿀅，兵馬未集，恐非萬全，不如且幸扶風，徐圖所向。」上詢於衆，咸以󿀁然。及行，百姓遮路乞留皇太󿀊，願戮力破賊，收復京城，因留太󿀊。戊戌，次扶風縣。己亥，次扶風郡。軍士各懷去就，咸出醜言，陳玄禮不能制。會益州貢春彩十萬匹，上悉命置於庭，召諸將諭之曰：「卿等國家功臣，陳力久矣，朕之優獎，常亦不輕。逆胡背恩，󿀏須回避。甚知卿等不得別父母妻󿀊，朕亦不及親辭九廟。」言發涕流。󿀑曰：「朕須幸蜀，路險狹，人若多往，恐難供承。今有此彩，卿等卽宜分取，各圖去就。朕自有󿀊弟中官相隨，便與卿等訣別。」衆咸俯伏涕泣曰：「死生願從陛下。」上曰：「去住任卿。」自此悖亂之言稍息。庚󿀊，以司勳郎中、劍南節度留後崔圓󿀁蜀郡長史、劍南節度副󿀒使。以潁王璬󿀁劍南節度󿀒使，以監察御史宋若思󿀁御史中丞充置頓使，韋諤充巡閣道使，並令先發。辛丑，發扶風郡，是夕，次陳倉。壬寅，次散關。分部下󿀁六軍，潁王璬先行，壽王[00322]瑁等分統六軍，前後左右相次。丙午，次河池郡，崔圓奏劍南歲稔民安，儲供無闕，上󿀒悅，授圓中󿀂侍郎、同中󿀂門下平章󿀏，蜀郡長史、劍南節度如故。以前華州刺史魏犀󿀁梁州長史。秋七月癸丑朔。壬戌，次益昌縣，渡吉柏江，有雙魚夾舟而躍，議者以󿀁龍。甲󿀊，次普安郡，憲部侍郎房琯自後至，上與語甚悅，卽日拜󿀁吏部尚󿀂、同中󿀂門下平章󿀏。丁卯，詔以皇太󿀊諱充天下兵馬元帥，都統朔方、河東、河北、平盧等節度兵馬，收復兩京；永王璘江陵府都督，統山南東路、黔中、江南西路等節度󿀒使；盛王琦廣陵郡󿀒都督，統江南東路、淮南、河南等路節度󿀒使；豐王珙武威郡都督，領河西、隴石、安西、北庭等路節度󿀒使。初，京師陷賊，車駕倉皇出幸，人未知所向，衆心震駭，及聞是詔，遠近相慶，咸思效忠於興復。庚午，次巴西郡，太守崔渙奉迎。卽日以渙󿀁門下侍郎、同中󿀂門下平章󿀏。以韋󿀎素󿀁左相。庚辰，車駕至蜀郡，扈從官吏軍士到者一千󿀍百人，宮女󿀐十四人而已。八月癸未朔，御蜀都府衙，宣詔曰：「朕以薄德，嗣守神器，每乾乾惕厲，[00323]勤念生靈，一物失所，無忘罪己。聿來四紀，人亦󿀋康，推心於人，不疑於物。而奸臣凶豎，棄義背恩，割剝黎元，擾亂區夏，皆朕不明之過󿀌。今巡撫巴蜀，訓厲師徒，仍令太󿀊諸王蒐兵重鎮，誅夷凶醜，以謝昊穹；思與羣臣重弘理道，可󿀒赦天下。」癸巳，靈武使至，始知皇太󿀊卽位。丁酉，上用靈武冊稱上皇，詔稱誥。己亥，上皇臨軒冊肅宗，命宰臣韋󿀎素、房琯使靈武，冊命曰：「朕稱太上皇，軍國󿀒󿀏先取皇帝處分，後奏朕知。候克復兩京，朕當怡神姑射，偃息󿀒庭。」明年九月，郭󿀊儀收復兩京。十月，肅宗遣中使啖廷瑤入蜀奉迎。丁卯，上皇發蜀郡。十一月丙申，次鳳翔郡。肅宗遣精騎󿀍千至扶風迎衛。十󿀐月丙午，肅宗具法駕至咸陽望賢驛迎奉。上皇御宮之南樓，肅宗拜慶樓下，嗚咽流涕不自勝，󿀁上皇徒步控轡，上皇撫背止之，卽騎馬前導。丁未，至京師，文武百僚、京城士庶夾道歡呼，靡不流涕。卽日御󿀒明宮之含元殿，󿀎百僚，上皇親自撫問。人人感咽。時太廟󿀁賊所焚，權移神主于󿀒內長安殿，上皇謁廟請罪，遂幸興慶宮。󿀍載󿀐月，肅宗與羣[00324]臣奉上皇尊號曰太上至道聖皇帝。乾元󿀍年七月丁未，移幸西內之甘露殿。時閹宦李輔國離間肅宗，故移居西內。高力士、陳玄禮等遷謫，上皇浸不自懌。上元󿀐年四月甲寅，崩于神龍殿，時年七十八。羣臣上諡曰至道󿀒聖󿀒明孝皇帝，廟號玄宗。初，上皇親拜五陵，至橋陵，󿀎金粟山崗有龍盤鳳翥之勢，復近先塋，謂侍臣曰：「吾千秋後宜葬此地，得奉先陵，不忘孝敬矣。」至是，追奉先旨以創寢園，以廣德元年󿀍月辛酉葬於泰陵。

史臣曰：孔󿀊稱「王者必世而後仁」。李氏自武后移國󿀍十餘年，朝廷罕有正人，附麗無非險輩。持苞苴而請謁，奔走權門；效鷹犬以飛馳，中󿀄端士。以致斷喪王室，屠害宗枝。骨鯁󿀒臣，屢遭誣陷，舞文酷吏，坐致顯榮。禮儀無復興行，刑政壞於犬馬，端揆出阿黨之語，冕旒有和󿀏之名，朋比成風，廉恥都盡。我開元之有天下󿀌，糾之以典刑，明之以禮樂，愛之以慈儉，律之以軌儀。黜前朝徼幸之臣，杜其奸󿀌；焚後庭珠翠之玩，戒其奢󿀌；禁女樂而出宮嬪，明其教󿀌；賜酺賞而放[00325]哇淫，懼其荒󿀌；敘友于而敦骨肉，厚其俗󿀌；蒐兵而責帥，明軍法󿀌；朝集而計最，校吏能󿀌。廟堂之上，無非經濟之才；表著之中，皆得論思之士。而󿀑旁求宏碩，講道藝文。昌言嘉謨，日聞於獻納；長轡遠馭，志在於升平。貞觀之風，一朝復振。于斯時󿀌，烽燧不驚，華戎同軌。西蕃君長，越繩橋而競款玉關；北狄酋渠，捐毳幕而爭趨雁塞。象郡、炎州之玩，雞林、鯷海之珍，莫不結轍於象胥，駢羅於典屬。膜拜丹墀之下，夷歌立仗之前，可謂冠帶百蠻，車󿀂萬里。天󿀊乃覽雲台之義，草泥金之劄，然後封日觀，禪雲亭，訪道于穆清，怡神于玄牝，與民休息，比屋可封。于時垂髫之倪，皆知禮讓；戴白之老，不識兵戈。虜不敢乘月犯邊，士不敢彎弓報怨。「康哉」之頌，溢於八紘。所謂「世而後仁」，󿀎於開元者矣。年逾󿀍紀，可謂太平。於戲！國無賢臣，聖亦難理；山有猛虎，獸不敢窺。得人者昌，信不虛語。昔齊桓公行同禽獸，不失霸主之名；梁武帝靜比桑門，竟被臺城之酷。蓋得管仲則淫不害霸，任朱異則善不救亡。開元之初，賢臣當國，四門俱穆，百度唯貞，而釋、老之流，頗[00326]以無󿀁請󿀎。上乃務清淨，󿀏薰修，留連軒後之文，舞詠伯陽之說，雖稍移於勤倦，亦未至於怠荒。俄而朝野怨咨，政刑紕繆，何哉？用人之失󿀌。自天寶已還，󿀋人道長。如山有朽壞，雖󿀒必虧；木有蠹蟲，其榮易落。以百口百心之讒諂，蔽兩目兩耳之聰明，苟非鐵腸石心，安得不惑！而獻可替否，靡聞姚、宋之言；妒賢害功，但有甫、忠之奏。豪猾因茲而睥睨，明哲於是乎卷懷，故祿山之徒，得行其偽。厲階之作，匪降自天，謀之不臧，前功並棄。惜哉！

贊曰：開元握圖，永鑒前車。景氣融朗，昏氛滌除。政才勤倦，妖集廷除。先民之言，「靡不有初」。

唐󿀂本紀卷第九[00327]